凉白的右眼突然涌出银白色血丝，这些泛着金属光泽的血液顺着颧骨蜿蜒而下，在月光中凝结成细小的鳞片。他伸手按住抽搐的太阳穴，指缝间溢出缕缕青烟——那是咒龙之力在焚烧记忆。

花梨的兽耳突然转向西北方。双马尾化作的毒蛇同时昂首，吐出猩红信子。

"西南巽位，青铜傀儡三百步。"她指尖弹出一缕毒雾，雾气在废墟间勾勒出十二具紫袍傀儡的轮廓，"天罡阵，坎水离火相冲。"

凉白脊柱发出金属摩擦声，七根暗金色骨刺刺破肩胛。他反手拔出最长那根骨刺，尖端还沾着凝固的黑血——正是七岁时知府夫人刺入他脊椎的凶器。

"铛！"

骨刺与最先袭来的青铜剑相撞，溅起一串幽蓝火星。凉白瞳孔骤缩，傀儡紫袍下赫然是他七岁时的面容。十二具傀儡同时掀开兜帽，从垂髫童子到弱冠青年，竟全是他不同年岁的模样。

花梨的毒雾青鸾突然发出尖啸，双翅掀起剧毒旋风。三具傀儡在毒雾中融化，却从青铜汁液中重新凝聚成更狰狞的形态——额生龙角，指如利爪，正是凉白半龙化的模样。

"他们在复刻你的命格！"花梨甩出双马尾缠住两具傀儡，毒牙刺入傀儡脖颈时突然僵住，"这些傀儡...有活人魂魄！"

凉白旋身斩落一具傀儡头颅，飞溅的青铜液里竟混着猩红血珠。那头颅在地上滚动，开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娘亲...为什么要挖我的眼睛..."

正是他七岁时的声音。

翡翠步摇的幽光突然大盛，所有傀儡胸口浮现逆鳞纹路。凉白右眼的银血彻底龙化，化作液态金属包裹半张面孔。他听见脊椎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二十年前被封印的龙脉正在苏醒。

"屏息！"花梨突然掷出毒雾凝成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废墟中央，"云贵妃的魂魄在移动！"

十二傀儡突然结阵叩拜，它们割开手腕让青铜与鲜血交融，在地面绘出巨大的招魂幡。凉白踩到血阵边缘的瞬间，整片废墟的地砖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窟。

花梨的萝莉身躯率先坠入冰渊，毒雾青鸾的翅膀冻结成冰晶。凉白龙化的右臂插入冰壁，看见百丈之下有青光浮动——云贵妃的冰棺正在缓缓上升，棺椁西周缠着刻满咒文的青铜锁链。

"二十八宿锁魂阵。"花梨吐出冰渣，尾巴尖扫过最近的金色锁链，"角木蛟的命宫被替换了，这是...用活人祭祀的邪阵！"

冰棺突然发出脆响，云贵妃的尸体在玄冰中睁开双眼。她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吟诵的竟是《往生咒》。棺底暗格弹开，露出一方青铜卦盘，盘中嵌着凉白脊椎里拔出的那根骨刺。

凉白右眼的银血突然沸腾，他看见卦盘上浮现西个滴血的篆字：

"天地为炉"

凉白的指尖刚触及青铜卦盘，云贵妃的尸体突然暴起。腐烂的手掌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嵌入皮肉。

凉白想要抽身，却发现整条右臂己被冰霜覆盖，银血在血管中凝成冰晶。

"二十年了..."云贵妃的喉管里传出知府夫人的狞笑，"终于等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