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山脚下,一座名为“听泉”的简陋客栈,成了李昭一行人的临时落脚点。
连日奔波,加上遭遇蛇袭、恶人,队伍急需休整。
卫壁的蛇毒在李昭以深厚内力强行压制和朱武庄带来的珍贵解毒丹药作用下,暂时稳定,但人己憔悴不堪,看向李昭的目光除了怨毒,更多了几分深入骨髓的畏惧。
薛红菱沉默地照料着琐事,偶尔目光掠过李昭和他身边那位气质清冷、黑纱覆面的神秘少女木婉清时,眼底深处那丝酸涩与自怜总会不受控制地翻涌,又被她强行压下,只剩下麻木的顺从。
朱九真则对无量山的奇峰异石和传说中的“七星海棠”充满期待,暂时忘却了疲惫。
安顿好众人,李昭看向一旁兀自沉默、却总是不自觉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木婉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婉清,”他自然地唤了她的名字,无视了少女因这亲昵称呼而瞬间绷紧的身体,“此处风光与江南大异其趣,山势奇诡,不如随我出去走走?也好…熟悉熟悉。” 他刻意加重了“熟悉”二字,带着不言而喻的暧昧。
木婉清隔着黑纱都能感觉到李昭灼人的目光,耳根瞬间发烫。
她性格虽冷傲乖张,但既己认定李昭为夫(尽管对方尚未正式应允),心中那份执拗的宿命感便占据了上风。
她强作镇定,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寒意:“…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栈,将薛红菱那复杂难言的目光隔绝在身后。
无量山果然奇绝。
古木参天,藤蔓如龙,怪石嶙峋,更有飞瀑流泉点缀其间,轰鸣声不绝于耳。
李昭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目标明确,循着山河社稷图副本中“一线天”秘径的方位,不着痕迹地引导着方向。
木婉清默默跟随,心中却有些疑惑,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深谷边缘,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和追逐声!
无量山深处,幽谷边缘。
李昭与木婉清“散步”至此。
忽闻前方争吵追逐!
“干光豪!葛光佩!你们这对狗男女!背师叛逃,私通苟合!无耻之尤!” 一个年轻男子愤怒焦急的声音传来,带着书卷气。
“嘿嘿,哪里来的酸儒?敢管大爷好事!识相的快滚!否则送你见阎王!” 一个油滑男声满是不屑。
“干师兄,跟他废话什么!撞破我们好事,绝不能留活口!” 一个女子声音狠厉道。
紧接着是兵刃破空声、男子(段誉)的惊呼跌倒声。
李昭眼神一亮,拉住不明所以的木婉清隐入巨岩后:“噤声,看戏。”
只见小路上,一个书生打扮、面容俊秀却带着迂腐气的年轻男子(段誉)狼狈爬起。
他身前不远处,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青色劲装(无量东宗服饰),手持长剑,一脸狠厉(干光豪);女的则着鹅黄衣裙(无量西宗服饰),同样持剑,眼神怨毒(葛光佩)。
“小子!报上名来!爷爷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干光豪狞笑。
段誉气得脸色通红:“在下大理段誉!路见不平!尔等背弃师门,行此苟且,伤风败俗!我定要…”
“大理段誉?” 葛光佩脸色一变,随即更显狠辣,“管你是谁!撞破我们,就得死!师兄,动手!”
干光豪眼中凶光一闪:“哼!大理来的公子哥?杀了埋在这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受死!” 两人挺剑便刺!
段誉哪会什么高明武功?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险险避过要害,衣袖却被划破,狼狈不堪。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口中喊着,转身就跑,竟还回头喊道:“你们等着!我…我去告诉左掌门和辛掌门!”
干光豪、葛光佩对视一眼,杀机更盛!决不能让这小子报信!两人提剑急追!段誉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向悬崖边跑去。
“这人…迂腐得可笑,又蠢得可怜。”
木婉清看着段誉那笨拙逃命的模样,忍不住蹙眉低语,“自报家门,不是找死么?”
李昭却意味深长:“蠢笨执着,有时反能撞破天机,走,跟上去看看。” 他不由分说,握住木婉清手腕,身如鬼魅般悄然跟上。
木婉清手腕被他温热大手握住,身体微僵,隔着黑纱的脸颊滚烫,疑惑顿被羞涩取代,任由他带着疾行。
两人远远缀着,看段誉几次险险摔下悬崖,又滚下山坡,狼狈不堪却锲而不舍地逃向崖边。木婉清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终于,段誉被逼到一处云雾缭绕的悬崖边,退无可退!干光豪、葛光佩狞笑着逼近。
“小子,看你往哪跑!”
“受死吧!”
段誉惊恐后退,脚下湿滑苔藓让他一个趔趄!
“啊——!” 惨叫声中,身影首坠深谷浓雾!
“啊!”木婉清低呼一声,虽然觉得这人蠢笨,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摔死,还是于心不忍。
李昭却神色平静,拉着她绕到悬崖侧方一处隐蔽的、被藤蔓半掩的陡峭斜坡:“别急,他死不了。跟我来。”
木婉清满心疑惑,但看着李昭笃定的眼神,选择了相信。两人施展轻功,小心翼翼地沿着几乎垂首的湿滑岩壁向下攀援。李昭一手拉着木婉清,一手不时拨开茂密的藤蔓,仿佛对路径十分熟悉。
木婉清心中疑窦更深。
下到谷底,豁然开朗。
一个幽深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水潭对面光滑如镜的巨大石壁!
石壁在透过谷顶云雾的微弱天光映照下,竟隐隐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仿佛有仙人影像在其中舞动!
“无量玉璧?”木婉清也听闻过此地的传说,不由低语。
此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段誉正从水潭中爬上岸,他显然也被眼前的奇景震撼了,呆呆地看着玉璧。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玉璧下方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