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霜死在了自己的大婚之夜。
她记得那柄匕首刺入胸口时的冰冷,记得鲜血顺着喜服金线蜿蜒而下的黏腻,更记得谢云朗那双含笑的眼,那双眼中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刻骨的恨。
“林羽霜,你可知错?”
她倒在血泊中,喉间涌上腥甜,视线模糊间,看到谢云朗搂着苏玉婉的腰,两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
“错?”她咳着血,低低地笑,“错在信了你的甜言蜜语,还是错在没早些看穿你们的算计?”
谢云朗冷笑:“你父亲当年为了攀附权贵,逼死我生母,你可知道?”
林羽霜瞳孔骤缩,她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仇?”
“不然呢?”谢云朗轻蔑地勾起唇角,“你以为我会真心喜欢你这种蠢女人?”
苏玉婉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云朗,别跟她废话了,让她死个明白就够了。”
林羽霜死死攥住碎裂的玉佩,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姑娘!该梳妆了!”
林羽霜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那柄匕首仍插在那里。她下意识抬手去摸,却只触到光滑的肌肤,没有伤口,没有血。
她怔怔地望向西周看见了自己熟悉的闺房,绣着海棠的帷帐,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她十六岁的容颜。
窗外鸟鸣清脆,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切都鲜活得不似梦境。
“姑娘?您怎么了?”青黛担忧地凑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羽霜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的白皙、纤细,没有血迹,没有伤痕。她猛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她浑身一颤。
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姑娘,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青黛伸手探她的额头,“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必。”林羽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只是做了个噩梦。”
青黛松了口气,笑道:“那奴婢去给您打水梳洗,今日可是赏花宴,姑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赏花宴……
林羽霜眸光一凝,前世就是在这场赏花宴上,她第一次遇见谢云朗。
她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镜中的自己。
十六岁的林羽霜美貌出众,眉如远山,眸若秋水,唇不点而朱。
这张脸,还带着未经历背叛的天真。可如今重生一世的自己,她的眼神,己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青黛。”她忽然开口,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去把父亲书房那套《山河志》取来。”
青黛一愣:“姑娘怎么突然想看这个?”
林羽霜微微一笑:“突然想长些见识。”
青黛不疑有他,转身去取书。林羽霜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海棠,眼底寒光浮动。
前世,她会在今日的赏花宴上“偶遇”被恶霸纠缠的谢云朗,他白衣染血,却仍护着一株绿牡丹,说是要送给爱花之人。她心软相助,却不知那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局。
而今时今日……
林羽霜轻轻抚过腕间的玉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