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医。”成毅轻声打断两人,“你的药…要糊了。”
李莲花一愣,连忙转身抢救药罐。趁他背对的功夫,成毅悄悄往药里渡了一丝扬州慢内力。方多病凑过来嗅了嗅,嫌弃地皱眉:“这什么怪味?”
“良药苦口。”李莲花盛出一碗黑乎乎的汤汁,面不改色地喝下。成毅注意到他喉结滚动时微微颤抖的手指,胸口泛起细密的疼。
夜深了,方多病抱着尔雅剑靠在火堆旁打盹。成毅坐在溪边石头上,望着水中晃动的月影出神。身后传来脚步声,李莲花在他身旁坐下,递来一壶酒。
“傅公子似乎对我很了解。”李莲花开门见山。
成毅接过酒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他抿了口酒,辣得眼眶发热:“李神医多虑了。”
“是吗?”李莲花轻笑,“那傅公子为何会扬州慢?这门心法…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一人会使。”
夜风吹乱成毅额前的碎发。他望着李莲花被月光勾勒的侧脸,想起剧本里那个孤独赴死的结局,突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我说…我是来帮你的呢?”
李莲花挑眉:“帮我什么?”
“帮你找到单孤刀的遗体,解开当年的真相。”成毅首视他的眼睛,“还有…解碧茶之毒。”
李莲花瞳孔骤缩,手中酒壶差点脱手。片刻后,他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傅公子说笑了,什么碧茶……”
“你每晚子时胸口会如万蚁噬心,右手小指己经失去知觉。你的嗅觉和味觉,现在快完全消失了吧?”成毅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李莲花,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溪水哗哗作响,李莲花沉默了很久。最终他仰头饮尽壶中酒,哑声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想看你重蹈覆辙的人。”成毅犹豫片刻,轻轻握住李莲花的手腕,内力如涓涓细流涌入对方经脉。
李莲花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震惊与警惕。
“别紧张。”成毅收回手,露出傅诗淇式的腼腆笑容,“我若是歹人,方才就不会救你了。”
李莲花定定看着他,忽然笑了:“傅公子,你这人…当真有趣。”
远处传来方多病的梦呓:“李莲花…别跑…”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方多病在睡梦中挥舞着手臂,差点打到火堆。
李莲花摇头轻笑,起身往莲花楼走去:“夜深了,傅公子也早点休息吧。”
成毅望着他的背影,红衣在月光下渐渐褪回粗布衣衫。他知道,有些心结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的。
但至少…这一次,李莲花不必独自承受一切。
次日清晨,方多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醒来,发现成毅正在溪边洗脸。清澈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滑入衣领,方多病莫名红了耳根,赶紧移开视线。
“李莲花呢?”他粗声粗气地问。
成毅抹了把脸,指向莲花楼:“在煮粥。”
方多病狐疑地凑近楼前小灶,果然看见李莲花正慢悠悠搅着一锅白粥,旁边还摆着几碟小菜。
“哟,方少侠醒啦?”李莲花头也不抬,“洗漱完来吃饭。”
方多病抱着胳膊:“别以为一顿早饭就能收买我!昨晚的事还没完呢!”
李莲花舀了勺粥尝味道,被烫得首吐舌头:“那方少侠想怎样?”
“和本少爷一起闯荡江湖,我们三个一起查案!”方多病眼睛发亮。
成毅走过来,恰好听见这句。他接过李莲花递来的粥碗,小声道谢。李莲花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触,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什么。
“查案可以。”李莲花给方多病也盛了碗粥,“但得听我指挥。”
方多病欢呼一声,差点打翻粥碗。成毅安静地喝着粥,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案情。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三人身上,这一刻的温暖让他恍惚觉得,或许命运真的可以改变。
饭后,李莲花收拾碗筷时突然踉跄了一下。成毅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感受到掌下单薄身躯传来的颤抖。
“没事吧?”他低声问。
李莲花摆摆手,额上渗出细汗:“老毛病了。”
方多病闻声跑来:“李莲花你又怎么了?”
“年纪大了,腰酸背痛很正常。”李莲花勉强笑道,却见成毅己经不动声色地扶住他后心,内力如春风化雨般缓解了疼痛。
方多病挠挠头:“那今天还查不查案了?”
“查,当然查。”李莲花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闷痛减轻不少。他深深看了成毅一眼,对方回以一个温软的笑容。
三人沿着溪流前行,方多病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成毅放慢脚步与李莲花并肩,轻声道:“其实…我可以帮你解毒。”
李莲花目视前方:“傅公子,这毒…无解。”
“有的。”成毅固执地说,“只是需要时间。”
李莲花突然停下脚步:“为什么帮我?”
成毅望进他深邃的眼睛,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他只说了一句:“李莲花长命百岁。”
前方传来方多病的喊声:“你们俩背着本少爷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是本少爷不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