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三弟,你们要记得,读书识字是为了增长见识,为的是让咱们能更好的了解天下,并不只是一味的为了当官。”
“得了吧大哥,现在这当官的哪有一个好东西,我可不想当官。”
“三弟说的对,我也不想,我说那些当官的话,就是想看先生吃瘪罢了。”
说完,张宝张梁相视一笑,露出得逞般的笑容。
而看到这一幕的张角首接瞪起了眼睛。
“二弟三弟,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就是故意给先生捣乱了?”
张角语气不善,张宝张梁立刻收敛起笑容。
“哎呀,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也不是故意给先生捣乱的,我们这不是看大哥你一个人操持田地怪辛苦的,就想着早点回来帮你嘛。”
“是啊大哥,自从父母过世,你就一个人操持家里的营生,本来就很辛苦了。”
“可自从那姓李的县丞回来,他就变本加厉的剥削咱们,明明以前看到咱爹妈,都是点头哈腰跟个哈巴狗一样,现在看爹妈走了,他也买到官了,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就是的!什么德行!大哥,我和二弟都商量好了,以后我俩不上学了,就跟着大哥你一起种地,反正爹妈留下来的田多,大哥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是…”
“胡闹!”
张角听着俩弟弟你一言我一语的,立刻变了脸色。
“你们才多大?还未及冠呢!你们这个年纪要么早早参军,去边关抗击外族报效国家,要么就好好学习,以求未来学有所成,帮助国家治理天下!”
“咱爹妈留下这些田产,让咱们不至于流落街头,更不至于让你们走投无路去从军打仗,难道是让你们俩浪费这大好年华的吗?”
“如今天下穷苦百姓这么多,你二人不思进取,不读书,却要跑来跟我种田,你们是想气死我这大哥吗!”
张角越说越气,兄弟二人一看大哥真的动了怒,连忙跪下。
“大哥你别生气,我和三弟知道错了!”
“是啊大哥,我俩这也是看大哥你一个人辛苦不是吗…”
眼看张宝认错,张梁还不服气,张角真想抡起镰刀给这个弟弟一下子。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这要真来一下子,恐怕老三就没了。
“罢了罢了!今们惹恼了先生,明日我在去给先生赔礼吧。”
“还有,先生并非教不出好学生,他自家公子田丰田元皓,便有大才,丰天姿朅杰,权略多奇。”
而就在张角教育俩弟弟时,远处匆忙跑来几个稍稍年长的乡亲,他们一看到张角就赶忙过来行礼道:
“张大公子忙着呢啊。”
张角一愣,这老张家现在就他为大,当家做主,故而平日乡亲们多称张角为张大。
今日突然称张角张大公子,不知道这几个乡亲这是干啥,只得让俩弟弟先起来,站到自己身后。
“几位老丈这是?”
“哎哟,张大公子,实不相瞒,我们几个是有事想求您。”
说话间,几个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扑通一下一起跪倒了地上。
“几位老丈这是为何,就算有事相求也不必如此,快快起来说话。”
说话间,张角赶忙伸手搀扶。
“张大公子,你看我们也不太会说话,也不懂什么规矩,原来咱们都是邻居,这事不太好开口,但县丞相逼,我们只能如此了。”
随即,几个乡亲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张角也听明白了。
县丞为了自己加官进爵,又一次推出离谱的税制。
这个税叫做口税。
也就是所谓的人头税,更叫催婚税。
家里有多少人,就要额外加征多少税。
小孩还能少些,大概二三十个铜板。
但是成年人就不一样了,一下多出六倍。
家里有两大一小的,交一次税最起码够养活这一家人三个月。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老百姓再勒紧些裤腰带,把裤腰带勒紧肉里也就忍过去了。
可这做口税还有另一个离谱的制度。
那就是成年未出嫁的女子,要再多付六倍。
这样一来,家里养女儿的人家,可就要了命了。
按县丞的说法,这是为了让大汉增加人口。
但张角听的明白。
普通人家的女子嫁给普通人家的男人,那就要多交人头税。
这自然让男人们的压力更大。
一般的家庭本就不富裕,若是娶了亲,就更加雪上加霜。
所以这些女子能去哪?
自然是进了世家老爷们家的大门。
不,应该说是侧门。
给门阀老爷们当妾,是除了死以外最好的出路。
等于这就是给世家变相的,明目张胆的嚯嚯女子,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啊。
听明白了这点,张角也就大体明白这些个乡亲要干啥了。
“乡亲们,你们不会是想把女儿?”
张角的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乡亲就赶忙说道:
“没错,张大公子,我们知道你老张家是三个大小伙子,你看你都成年了,你两个弟弟也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你家在咱们这一代也比较富裕,所以我们就想着啊…”
“停!想都不要想,我还没有娶妻的打算,我二弟今年十三,三弟才也不到十岁,跟没有娶妻的道理。”
一听张角拒绝,几个老乡脸上立刻变得难过。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的行为呢。
可除了这个办法,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哎哟张大公子,张大善人,我们知道您心善,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几家都是女儿眼看就到出嫁的年龄了,你总不忍心看着我们把女儿送给那些世绅老爷吧…”
张角也有些为难,但他还是拒绝道:
“不,这个法子肯定不行,打不了,我分些农田给你们,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家中田产都因赋税变卖了,这样,我少收你们些收成,至于女儿的事,再想别的办法吧…”
听到张角愿意低价租田,那些老乡也不闹了。
本来强行嫁女就有些过分,现在人家不愿意也正常,而且还有田种,也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顿时,乡亲们感恩戴德的拜谢了张角,随后散去。
当然,张角也不是善心发作那么简单。
就像俩弟弟说的。
家里确实颇有家资,田产属实有点多,他确实忙不过来。
现在既能做点好事帮助乡亲们,又能减轻他的负担,做个小地主何乐不为呢。
随后,张角算是躺平了。
除了平时给两个淘气的弟弟背锅,道歉外,他也有了些自己的时间。
而这一日,张角正在山上采药,突然遇到一个落魄的老道。
而那老道虽然衣衫褴褛,可面容却是十分精神,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很有些仙风道骨之姿。
张角好奇的上前行礼攀谈。
“敢问道长哪里人士,在何处修道,为何来此?”
老道上下打量张角一番,随即开口道:
“贫道南华,自曹州南华山而来,路经此处歇脚而己,不过贫道看你骨骼清奇,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张角一听这话,瞬间一愣。
什么玩意就骨骼清奇,又有大作为的。
这不一神棍的开场白么?
张角是那没见识的人么,当即就对这个南华印象不太好。
但毕竟对方是修道之人,张角也没太不客气。
“既是如此,那就谢仙长吉言了,小生还要采药,就不打扰仙长赶路了。”
说完,张角就要走。
这下南华有点急了,赶忙叫住张角:
“哎,即是有缘,又何苦急着走呢,贫道有一言,你愿听否?”
张角疑惑的看了一眼老道,心说我看看你搞什么花样。
“噢,仙长请说?”
南华微微一笑:
“你可知,何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