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灵儿戳着手机银行APP，看着刚入账的2000块咬了咬牙。

“押一付一，否则我今晚还睡在便利店仓库。”

她展示了手机里保存的灵异照片——昨晚拍的，货架下竟伸出了半截鬼手。

中介不屑地轻笑，“你们这些小姑娘年纪不大，花招倒是不少。这种所谓的灵异事件照片，网上一搜一大把，都是P出来的！押一付三，不租就赶紧走人……”

他一边不耐烦地埋怨，一边拿出手机搜索，结果同样的照片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谭灵儿的脸颊微微泛红，未曾想这么快就被看穿，“可是我手上的钱确实不够，您能否通融一下，等我手头宽裕了，一定一次性支付半年的，不，一次付清一年的！”

中介斜着眼睛扫了她那双磨破边的运动鞋一眼，最终还是将“押一付三”的条件放宽至“押一付一”，“小姑娘啊，要是有点余钱的话，就先给自己买鞋子吧。”

谭灵儿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运动鞋，“谢谢哥。”她飞快签下那张押一付一的合同，然后拿出手机扫了1600元过去，生怕中介会突然反悔。

中介确认钱到账后，给了她一把有些锈迹的钥匙，“304，你自己去找找吧。”随后挥挥手，示意谭灵儿离开。

老式筒子楼的铁门卡住她行李箱那刻，系统突然弹窗：【检测到地缚灵残留意识，建议兑换驱邪香（5积分）】。看着积分剩余-42，谭灵儿果断点了拒绝，一用力，挣脱了卡住她的地方。“果然，大力出奇迹，去他妈的驱邪香。”

“穷比系统！”她一脚踹开304的破门，生锈合页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霉味冲得脑仁疼。窗台上蔫巴的绿萝叶正在向自己表示着抗议。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嘟囔着，拿起扫把，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模样，“好，开始吧！”

两个小时转眼间过去，她终于结束了这场劳动盛宴，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内心充满了成就感。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那块铜牌，冰冷的金属表面却在刹那间变得温热。

手机突然震响，中介短信蹦出来：“半夜听见弹珠声千万别开门！”配图是楼上404房间。

系统幽幽冒泡：【建议兑换隔音耳塞（3积分），楼上住户比较热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谭灵儿把铜牌拍在窗台上。

她说完便躺在床上盯着手机里父母的合照，牙缝里挤出句：“等我攒够积分，非把你们这破系统拆了...”

还不等说完，就己经沉沉睡去了，昨晚对她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谭灵儿在床上睡了大约两个小时，被门外小孩的吵闹声吵醒，翻身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又想起母亲失踪前让她遇见解释不了的事情去找姑姑。她不清楚姑姑到底知道些什么，或是母亲提到的解释不了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在父母刚失踪的那段日子里，谭灵儿曾尝试给蛮娘姑姑打电话，但电话总是无法接通。

在谭灵儿的记忆中，姑姑与自家虽来往不多，可每次姑姑登门都会给她带来惊喜——有时是一个可爱的娃娃，有时是一些美味可口的水果，甚至连她身上佩戴的这个铜牌，似乎都是姑姑送给父亲的。

她依稀记得父亲曾告诉她，姑姑在菜市场的某个角落经营着一家水果店。“或许现在是时候去拜访一下我那位久未谋面的姑姑了。”谭灵儿思忖着，轻轻翻身下了床。

菜市场拐角的“福满鲜果行”亮着暖黄的灯，蛮娘正踩着人字梯挂横幅，红底黄字写着“中元节特惠——鲜果八折，冥果九折”。谭灵儿出现在门口时，差点被地上堆成山的西瓜绊倒。

“哎哟，我的小心肝！” 蛮娘一瞧见谭灵儿，便迅速从人字梯上轻盈地跃下，迫不及待地抓起地上那盒娇艳欲滴的草莓，满怀疼爱地塞进她怀里，“这天儿热得厉害，你咋就大老远地跑来了呢？你父母怎没陪着？我都好久未见到他们啦。瞅瞅你这小脸，都晒得脱了皮，可别中暑咯！” 那草莓颗颗鲜艳欲滴，红得似能滴出汁来。

“蛮娘姑姑，上个月我给你打过电话，但始终无法拨通。我的父母，他们失踪了。”

“失踪了？我和他们也久未联络，具体情况快跟我说说，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蛮娘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焦急地向谭灵儿询问详情。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谭灵儿有些不知从何答起。

她轻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姑姑，决定从头细细道来。她讲述了父母如何在视频通话中突然失踪，考古协会的那些老人又如何冻结了家里的财产，以及自己为了生计去便利店打工的种种经历。

然而，关于系统的秘密，她却选择了保密。

蛮娘听完后，怒不可遏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明知道家里只剩下你一个小女孩，竟然还冻结你们的财产，这分明是要逼你走上绝路啊！”

“我号码前些时间己经换了，新号码是............”

谭灵儿一边拿出手机保存蛮娘的新电话号码，一边在店里西处转了转。

“您还兼职卖冥果？”谭灵儿扒拉着货架上的纸扎苹果，金元宝叠成的果篮里插着LED小彩灯，“业务够广的啊。”

“还不是为了供你表弟留学！”蛮娘抹了把汗，围裙上沾染着葡萄汁，显得有些斑驳，“你爸妈当年搞那些神神叨叨的研究，最后……”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似乎被某种情绪卡住了喉咙。

“您知道我爸那铜牌的事儿吧？”谭灵儿把铜牌往玻璃柜上一拍，“他们失踪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我遇见解释不了的问题就来找你，自从他们失踪，这东西跟开了光似的，走哪儿都能见鬼。这是您送给我父亲的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这枚铜牌能揭开尘封的秘密。

蛮娘手持鸡毛掸子，作势轻拂尘埃，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枚铜牌，嘴上说着：“这不过是个老物件罢了，我没有见过。待、等我哪天请来一位大师为你开光……”

话还未说完，却赫然发现铜牌上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蛮娘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蔼可亲。

“哪来的什么神啊鬼啊的，怕是担忧父母心切，才让你产生了幻觉。可怜的孩子，不如搬来与姑姑同住吧，虽说姑姑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养活你和你表弟还是绰绰有余的。等你的父母回来，必定会第一时间来这里寻你，毕竟姑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谭灵儿并未察觉到蛮娘眼神的微妙变化，只当是姑姑真心关怀自己。

她语气缓慢而平静地回应道：“姑姑，不必担心我。我如今在便利店工作，足以维持生计，而且己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不想再给你增添负担。”

“你爸当年非要去挖那破碑，我就说搞考古的没前途...”她突然噤声，低头整理起皱的桌布，“你搬出来住也好，老住仓库像什么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又往谭灵儿手里塞了袋车厘子。

手机的震动在口袋里震动不停，谭灵儿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新的任务提示：【C级灵异事件：午夜便利店值班（存活至指定时间奖励20积分）】。谭灵儿心中一紧，迅速抓起那袋车厘子，匆匆向外跑去，身后还回荡着姑姑那温暖的叮嘱声：“记住！有空常来……”

然而，谭灵儿并未察觉塑料袋上印着笑脸表情包的那抹诡异，以及绑口红绳上缠绕的一根头发——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一丝阴森的青黑。

谭灵儿离开后，蛮娘缓缓摘下手中的金镯子，扔进了消毒柜。在蓝光的照射下，镯子内侧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她冷笑着对着手机说道：“放心吧，那丫头什么都没发现。还傻乎乎地以为我是她亲姑姑呢。”

玻璃柜里的招财猫突然转头，眼珠变成血红色。蛮娘抓起抹布砸过去：“看什么看！等集齐六道残片，连你都能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