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如同魔咒。
秋月和艾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好奇,以及一种被点燃、想要尝试更“有效”报复的冲动。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凉太的房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战场。
两时辰有余,风骤雨方歇。
一切归于沉寂,凉太只觉得腰膝酸软,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力。
他躺在床上,胸膛起伏,额发被汗水浸湿。
秋月还有艾莉衣着依然完整,眼神有些发首,带着一种事后的茫然。
但看着凉太那副“精疲力竭”、“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扭曲的“胜利”感和满足感瞬间冲散了羞耻!
“哼!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们!”秋月强撑着站起来,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但声音有些发虚。
“就是!下次再惹我们,还这样‘收拾’你!”艾栗也赶紧附和,眼神却不敢看凉太。
两人像是打了胜仗却又心虚的小兽,胡乱整理了一下衣服,丢下一句“累死了,睡觉去!”,便互相推搡着,带着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羞臊的情绪,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凉太的房间,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旖旎气息。
凉太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这场荒唐的“报复”,看似是她们赢了,但主导权,从一开始就在他手里。
秋月和艾莉,这两个自以为掌握了他“把柄”的妹妹,在不知不觉中,己经踏入了更深的、由他亲手布下的泥沼。
他艰难地起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尽了疲惫和粘腻的痕迹。
镜子里映出他清瘦却带着伤痕和倦意的身体,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擦干身体,凉太回到凌乱的房间。
他从抽屉深处拿出那盒己经拆开的小帽子,看了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拿起手机,看到LINE上明琼发来的一个高档餐厅的定位和预约时间——下周五晚七点。
他回复了一个简单的“收到”。
窗外的夜色正浓,凉太走到窗边,遥瞰着夜幕下的都市。
凉太刚把自己房间里那股荒唐的气息和狼藉收拾干净,身上还带着热水澡后的潮气,客厅玄关就传来了钥匙转动和略显踉跄的脚步声。
他走出去,看到小妈雅美正扶着鞋柜换鞋。
往日里光彩照人、仪态万方的模特此刻显得异常狼狈。
精心打理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脖颈。
脸上的妆容虽然大体完好,但眼下的疲惫和嘴角强撑的弧度却掩饰不住。
她身上那套为了见甲方和领导而穿的、质感极佳米白色套裙,此刻也显得有些皱巴巴的,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透着一股筋疲力竭的虚弱。
“我…回来了…”雅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甚至有点沙哑。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阿姨?”凉太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
入手是温软却无力的触感,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酒气,混合着她身上那款高级香水被汗水稀释后的味道。
“嗯…”雅美顺势靠在了凉太身上,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带着痛苦地叹了口气,“累…累死我了…那群混蛋甲方…方案改了又改…拍了一整天照片和视频…脸都笑僵了…最后…最后还非要拉我去喝酒…”
凉太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雅美毫无形象地在沙发里,揉着酸痛的脖颈和肩膀:“那群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灌我酒…还想动手动脚…”
她嗤笑一声,带着不屑和一丝后怕,“老娘酒量好着呢…看苗头不对…赶紧溜了…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她虽然说得硬气,但声音里的虚弱和眼底残留的惊悸却骗不了人。
凉太看着她这副从未有过的脆弱模样,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他没说什么,转身走进厨房。
冰箱里有他之前买的鲜活小蜆贝。
东京人常用的醒酒汤,便是这蜆贝味噌汤。
凉太动作麻利地烧水,将吐净沙的小蜆贝倒入滚水中,看着贝壳“啵啵”地张开,鲜味瞬间弥漫。
他撇去浮沫,加入一大勺清淡的白味噌化开,又切了几片嫩豆腐,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汤色乳白,散发着浓郁鲜香的蜆贝味噌汤就做好了。
“雅美阿姨,喝点汤。”凉太将汤碗端到雅美面前。
雅美勉强睁开眼,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柔软。
“…谢谢。”
她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带着蜆贝特有的咸鲜和味噌的醇厚,仿佛一股暖流,缓缓熨帖着翻腾的胃和疲惫的身体。
酒精的后劲似乎随着这暖意开始真正上涌。
雅美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她放下碗,身体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天花板的吊灯上。
“凉太啊…”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不再是平时的温婉,更像是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絮絮叨叨在进行倾诉,“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你爸爸走得早…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秋月还有艾栗那两个死丫头…就知道要钱…一点都不懂事…”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工作的压力、甲方的刁难和领导的猥琐意图,到对两个妹妹不懂事的抱怨,再到对这个家未来的茫然…
酒精让她抛开了所有矜持和算计,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般,对着身边唯一能依靠的人(此刻是凉太),倾泻着积压己久的委屈、疲惫和脆弱。
“…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可又能去哪呢?”雅美侧过头,迷蒙的双眼看向凉太。
灯光下,她白皙细腻如瓷器的肌肤泛着的红晕,那双总是带着精明或温柔的杏眼此刻水光潋滟,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带着醉意的迷茫和依赖。
的红唇微微张着,吐息间带着酒气和蜆汤的鲜香。
那份被生活磋磨后显露的、毫无防备的脆弱美感,竟比平时精心装扮的完美形象更加惊心动魄。
眼前这个女人,是PUA他的高手,是虚荣的化身…但此刻,她只是一个累到极致、醉到脆弱,却美得惊心的年轻女人。
“雅美阿姨…”凉太的声音有些干涩。
雅美似乎没听见,她的目光在凉太脸上游离。
酒精和极度的疲惫混淆了时空,眼前年轻清俊的脸庞,似乎与她记忆中那个给予她短暂依靠、又匆匆离去的亡夫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阿…阿拓…”雅美喃喃地唤着亡夫的名字,眼神迷离而哀伤,带着浓烈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