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公宋永那突如其来的怒吼声中,王芳萍深吸一口气,领着满脸疑惑的村长和二叔缓缓走向了大门口。
毕竟,在村里人眼里,宋永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去县城当官,手眼通天。
儿女个个出息,被提拔到城里,光宗耀祖。
就连大儿子一家,甘愿放弃城里的繁华,留在老家守护根基,这份情义,谁不竖大拇指?
所以啊,他们俩这心里头,是既羡慕又嫉妒,还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平日里,公公宋永回乡,那都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仿佛从旧时光里走出的文人墨客,今儿个这一嗓子,可是把他们给震得不轻,愣在原地。
大门外,早已挤满看热闹的乡邻。爱八卦,喜热闹!永远是农村人的天性。
“哎呀,老宋啊,有啥事儿咱心平气和地谈,别动肝火,伤了自已身子可不值当。”村长连忙上前,打起了圆场,那语气里满是关切与幸灾乐祸。
二叔宋远也是一脸焦急,护兄心切:“大哥,谁这么不长眼,惹您生气了?告诉我,我替您出头!”
宋永呢,平日里总爱端着个“好爸爸”、“家族顶梁柱”的架子,对外总说大儿子一家是自愿留在乡下的,哪曾想到今天会被逼到这步田地。
他眼神复杂地瞟了眼罪魁祸首——把自家上不得台面的家务事放明面上,这不是有损他平日的形象吗?
心里那个憋屈啊,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苦。
但面上,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误会一场。”
可村长和二叔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发走的,他们正等着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场呢。
我呢,也趁机添了把火,对着两位长辈诚恳地说:“今天特意请二位长辈来,是想请您们帮个忙,劝劝爸。您也知道,孩子大了,得上学,老家这条件,上学太不方便了。可爸他不同意我们去城里,说是要么留家里,要么就……唉,我这心里头,真是五味杂陈。”
说到这,我还故意抹了抹眼角,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下子,气氛就更加微妙了。
村长和二叔面面相觑,心里头明镜似的,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但他们也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被请来了,那就得尽一份心力,于是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村长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暗自得意。
平日里,宋永总是自吹自擂的,说自已如何能耐,如何为家族谋福利。他家孩子如何懂事孝顺。
这回,老大一家非但没如他所愿乖乖听话,反而要自已的努力,离开这个闭塞的地方。
这一下,宋永那点小心思,就像被阳光晒透的露珠,无所遁形。
村里人都知道,宋永表面上一碗水端平,背地里却偏爱得明目张胆。
宋家的次子宋二叔,心里早就失衡。
父亲偏心大哥,给找了个水库管理员让他离开了山村。
大哥凭借他在左右逢源,成功的升迁到县城,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没少在自已面前显摆。
而他却留在了老家,一辈子都没能出去。他的儿女们,眼巴巴地看着大伯家的堂姐、堂哥因为有大伯的提携,有了稳定的工作,而自已却只能背井离乡,去城市里讨生活。
连带着他和老伴也被留在了这空荡荡的老屋里,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看到大侄子一家勇敢反抗,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已,那份不甘与愤怒,让他决定站出来,为这份迟来的正义发声。
门外围观的村民们,也是议论纷纷,他们平时虽然碍于情面,不便直接插手宋家的家务事,但王芳萍的勤劳与善良,大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今天,看到宋永如此蛮横无理,要求大儿子一家净身出户,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纷纷站出来指责宋永的不公。
“老宋啊,你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老大一家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地里的活,家里的家禽,哪一样不是靠他们?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呢?”村长的话,字字如针,刺痛了宋永的脸面。
二叔也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说:“大哥,你不能只看眼前,要想想以后。老了谁来照顾你?还不是老大一家?你现在这么对他们,将来谁来给你养老送终?”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声讨声此起彼伏,让宋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终于松了口,但提出的条件依然让人咋舌:一间偏房,一点粮食,还有天价养老钱。等他们满60岁后,一月给50块钱。
一月50,一年就是六百块。一年六百块钱,在这贫瘠的山村,犹如天文数字。不过王芳萍知道,随着生活发展,十年后六百块吗啥了不起。
“天啦!六百!这得卖多少斤粮食!”门外一大娘感慨道。
这样的分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愤怒,觉得这是对老大一家多年付出的极大侮辱。
众人对他的无耻再次刷新高。看来老宋头不装了,被拖下神坛就暴露他本来面目。偏心到明面上来。
老大一家在农村忙忙碌碌快十年,居然分那么点粮食?不可思议。
要说,应该让宋家老二、老三、老四,每人每年补给老大一家500块。柴米油和肉类,他们在城里,哪样不要钱买。
而且他一个有工作,将来也有退休金的老人,要让一直为家庭默默付出的老大一家那么高的养老钱。
说不过去的,到哪都没理。老宋头太不要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