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 章 张桃英的卖身契

阮林香重生记 一顿三大碗 5074 字 2024-11-23 08:32

周家得到了人稍觉满意,承诺不再追究张正理,但他要求张正理签下张桃英的卖身契。

他们周家竟是要张桃英成为周家的奴婢。

这与当时说的不一样,张正理皱着眉不愿意。

签了身契那妹妹就彻底成为周家奴婢了。

一个奴婢又怎么能那么容易翻身当主人?

且卖妹为奴的事若传出去,自已还怎么做人?

周兄长有几分不屑张正理的为人,直言不讳道:“当你将令妹悄悄送到我家来的时候,你就本来不是人了。”

张正理恨着看他:“是你们咄咄逼人,我没有多余的法子。”

“且当初只说叫我妹妹来伺候周至坤,并没有说要签身契。”

“不签身契她找着机会就跑出去,到那时我又该找谁论理去?”周兄长将备好的身契递给张正理,声音蛊惑:“身契不过是为防意外,你放心大胆签就是。”

张正理别过手没接,这身契一签,性质则大大不同。

周兄长悄悄招来府里的家丁,对他呈以包围的架势。

张正理随即色变:“兄长这是何意?”

明明说的不是这样,妹妹来周家是当贵人当主子的,又怎么能改口去签卖身契?

“不签卖身契也可,你留下自已的一双腿如何?”如今一切全由周家说了算,他最自在悠闲。

他高高坐着,欣赏底下张正理变色的脸。

“你若愿意留下腿或者赔银子,我仍将你妹妹原样还你,还由你带她回家。”

“怎样?你预备如何选?”

张正理气得直发狂,指着周兄长大骂:“你无耻!出尔反尔、小人行径!亏你还是做生意的商人,言而无信,无耻之尤,说好的约定你岂能说改就改?”

“报官,我要一纸诉状将你告到县令那儿去。”

周兄长点头:“正好我也有些想法要和县令辩一辩。”他走到被家丁们牢牢控制住的张正理面前。

说的却不是自已弟弟的事。

“听闻你学识好,颇受书院中先生们的喜爱,他们指导你学术、给你漏题。”他盯着张正理,表情颇有几分怪异:“都言你今科必中,是不是?”

张正理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在家丁手中停止了挣扎。

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我还听闻,你不光是你先生的得意门生,竟成了他的得意女婿了是不是?”

“既是学生更是女婿,你和你先生是一家人 ,他为你百般筹谋千计用尽,换来了今科试题,想要将你推上状元之位是不是?”

“你放屁!”张正理又气又吓,无意识地骂了粗口。

但他此时意识不到这些粗话了。

心里狂跳不止 ,慌得不行:“中举只是大家说着玩的,表达的无非只是一种美好愿景而已,你休得胡言揣测!”

激动之下,有一星两点的口水喷到周兄长脸上。

他拿帕子擦过脸颊,慢条斯理告诉张正理:“实际上又何止我一人这般想,听闻你举人的名头早在外头喊得十分响亮了,许多人都听过,你心中也有数不是么?”

“你和你先生如此自信你能中举,其中果真就没有猫腻么?这话说来,只怕无人会信。”

“没有,我们没有!”张正理咬牙切齿,极力让自已冷静下来:“大家不过胡言调侃两句,你若当真,倒显得你是什么好骗的无脑人士。”

“呵!”周兄长轻轻一笑,突然转了话题:“如何你是要签卖身契,还是同我去县衙找县令争辩一番?”

张正理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里头对他恨得不行。

但眼下。。。

周家人虎视眈眈围着自已,仿佛只等自已一个摇头,他们就能蜂拥上来打断自已的腿给周至坤陪葬一样。

到那时我腿被打残,妹妹的身契必然也要被他们强按了去,我家岂不是损失更大?

......

他牙都要咬碎了,最后还是无奈低下了头颅,声音轻若未闻:“我签。”

身契轻飘飘落到他面前,张正理趴在地下只觉得手仿佛有千斤重。

“你只这样对我,其他几人呢?你预备如何?”

周兄长冷着脸看他:“那是我周家的事,与你无关。”

“速速签了字走吧,再不走,你妹妹若是醒来只怕要生吃了你。”

张正理闻言手就是一顿,反而不敢画押了。

周兄长不耐烦等,一个眼神过去,自有家丁拽着张正理的手去按手印。

张正理也不挣扎,由家丁拖着自已签字按手印,将妹妹卖给了周家。

拿着这张身契,周兄长就要赶张正理走。

张正理力气回笼,勉强站直了身子。

临走前他对周兄长说道:“说好了你一家要对我妹妹好,你可不能食言。”

这人残忍又天真,真是个“妙人”。

周兄长看他一眼,嗤笑出声:“卖身契已签,你也莫装出这副模样来了。再说 ,这丫头既是我周家的下人,她今后一切都与你姓张的无关 。”

为着刺激张正理,他好心额外解释道:“但凡是佣人,我家都会重新起个名字,你这个妹妹,和你眼见得是没有关系了。”

“你快滚罢!”

周家人翻脸之快,实在超乎于张正理的预料之中。

他以为的贵人妹妹周家主母,他以为的自已强有力的财富后盾,眼见得就要没有了。

他心中恨极却又不安至极。

这些不安、疑惑,他却是不敢问出声了。

再问,只怕自已非但考不了举,连自已和先生的名声都要毁掉。

他垂着脑袋就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闹腾,他转身看去,是张桃英跑了出来。

她怎的这么快就醒了?

张正理有几分愕然,看妹妹跌跌撞撞朝这边跑,身后跟着两个凶残的婆子,边喊边追。

他愣了一会儿又迅速转身,埋着头就要往外冲。

都这时候了,契书已签成,事情已落定,他是不能带走妹妹的。

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于是他只能背过身子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二哥!”张桃英脑袋昏昏胀胀的痛,她眼神也涣散,看不十分清脚下的路。

但她仍是仅凭一道背影就认出了自已的哥哥。

张正理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无,顿了一下不再管身后的人,只继续往外疾走。

“张正理!”张桃英被人拦住,冲他的背影喊得撕心裂肺。

她其实心底还懵着,但睁眼所见一切俱都陌生不已。

不用细问,她瞬间就想起兄长和母亲合谋卖自已的事。

被最爱重最信任的双亲发卖,张桃英气得发了狂:“你卖我!你敢卖我!!!”

枉你是个人,怎么能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她双眼一片血红,眼泪糊满眼眶,伤心难过到极致,竟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周兄长在一旁看得皱眉,吩咐道:“将她带回去,好好洗漱一番,再教她一番规矩,过几日送她去府城。”

府城名医多,机会多,周至坤要一直在那里治。

张桃英要去那里伺候他。

“求求你。”前方没有了张正理的身影,张桃英闻声回了头。

她一眨眼,泪珠这才滚滚而落。

她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袖子哀求他:“求求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她一个哭得可怜的小姑娘,于他没有半分威胁。

于是他也难得地起了几分耐心,和她说道:“你家好么?你不如看看我家,绝对比你家好。”

他的耐心给了她勇气,她摇头道:“可我只想回家。”

听说她要回家,他一下又变得残忍起来。

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已,冷冰冰看着她道:“回家?你哥哥已将你卖给我家,以后你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