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气氛沉闷。
陶子砚觉得又生气又丢脸。
可偏偏,他还不能发火。
当着叶晚晴的面,他有些话不好问。只能隐忍着,而叶晚晴见状,只当陶子砚也不高兴,她不爱陶子砚,自然也没必要去触对方的霉头。何况,她很惜命,现在陶子砚在开车,她可不想惹得对方不高兴,万一情绪上来,手下不稳,她并不想出任何意外。
要不是陶夫人推她一把,她本来是准备坐到后座,比起来,她更乐意跟陶夫人这个婆婆亲近。
陶夫人看着前头的儿子与媳妇,她本意是将二人凑在一起,可两人不开口,她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省得起了反作用。
在她看来,叶晚晴的反击堪称完美,给了林雨薇一个足够的下马威。但是,她还是认为,叶晚晴心里只怕也不痛快。毕竟,没有谁会真的看见情敌还能心生愉悦。
一路无话,车子驶进陶公馆,停稳之后,叶晚晴先下了车,过来替婆婆打开车门,手支在车顶防撞。
陶夫人叫住还没下车的儿子,知道这是儿子准备还要出去,于是开口,:“子砚,你将车停到车库去,然后过来印心楼,我和晚晴在客厅等你。”
印心楼,也就是陶公馆的第二号楼,是陶总理夫妇起居的楼。
这就明确表示,她要谈话了。
陶子砚心里再不痛快,也只好答应,看着叶晚晴跟自已的母亲有说有笑走了,他心里越发堵得很。
陶夫人不欲下人多嘴生是非,等丫头送来湃过的西瓜,便将人打发了。示意叶晚晴,坐到她身边来。
叶晚晴心里约摸猜到陶夫人要说什么,面上只笑着坐过来,并不主动开口,更不准备诉苦或告状。
陶夫人拉起叶晚晴的手,说:“今天吴家想借着林雨薇来打我们的脸,多亏你聪明机灵,将危机化解了不说,还漂亮地还以颜色。想来之后一段时间,在社交场合,吴家和关家都会安份一点,不敢明着找事了。”
叶晚晴却并不拿乔,说:“母亲,您别夸我了,小心我当了真,还以为自已真有本事呢。今天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林雨薇自已出了太多错,我一指出她的错误,她就慌了起来,自乱阵脚,并不是我多厉害。”
陶夫人对叶晚晴的清醒十分满意,年纪这样轻,却能这样谨慎,一点也不因为占了优势就轻狂,这真的十分难得,笑着说:“外头的人看我们风光,殊不知,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像今天这样的社交场合,一不留神,便要被别人算计、打击,要是不能及时漂亮反击,以后对手就会变本加厉。你能临危不乱,镇定自若,这一点,就很好了。”
“在别人夸赞你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自省,就更好了……”
陶夫人话锋一转:“今天吴家请林雨薇,我想子砚也是不知道的,等下我替你问他,有什么话,直接说开来,夫妻之间,最忌讳互相有话不说,却暗中猜测。”
“这是我以一个过来人长辈的身份,并非单单是子砚的母亲。”
“等下我来问子砚,关于林雨薇,我是不会容忍的,你就在旁边听着,不用开口……”
叶晚晴却说:“母亲,我倒觉得不必,正如你所说,子砚对今天吴家的安排,必定也是不知情的。”
“既然如此,何必特意问他,关于林雨薇,我想今天的教训,就足够她受的……”
话未说完,不想停好车过来的陶子砚听话听半句,便以为自已的心上人吃了亏,还是叶晚晴教训的,人未进来,声音先至:“好啊,叶晚晴,你嘴上说的不会干涉我的人生自由,不会去找雨薇的麻烦,转头就背着我教训雨薇……”
他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只是打断他的,不是叶晚晴,而是陶夫人。
陶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儿子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陶子砚满脸的不敢相信,震惊地望着自已的母亲,而叶晚晴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婆婆。
陶夫人却半点也未变脸色,沉声说:“我和你父亲教你的规矩,就因为一个搔首弄姿的女明星,你就全忘到爪哇国去了吗!”
陶子砚不忿:“妈,我知道您不喜欢雨薇,也不能接纳她,可您也不能纵容叶晚晴去教训她啊!”
陶夫人怒极反笑:“你是非不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质问晚晴,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陶子砚满腹的委屈:“妈,我不过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吗?”陶夫人质问:“晚晴是你的妻子,还当着我的面,你的态度尚且如此,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还要动手呢?”
一鼓作气,再而衰,现在,陶子砚已经底气与怒气都被压制住了:“我不会动手,我只是……”
“只是什么!”陶夫人道:“你以为,今天是晚晴去找那个林雨薇的麻烦吗?”
“你怎么不动动你的脑子,吴家和关家都是直系的,又是姻亲,从来与我们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吴总长与关司长在你爸的施政上使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今天吴家摆明是故意的,那么多明星不请,非请林雨薇来,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陶子砚完全招架不住,不敢吭声。他并不蠢,只是从来万事不过心,且从小被家人宠爱,根本没有什么处世的经验,凭着他的身份,一路顺风顺水长大。
陶夫人:“那个林雨薇,但凡有半点心在你身上,都不会接受吴家的邀请,去登台献唱,她呢,不仅登台献唱,还当众扭腰摆胯,以为自已风情万种,她有半点顾及到你的面子吗?”
叶晚晴轻轻拽了下婆婆的手,摇了摇头。
陶夫人知道儿媳妇的意思,但事情都闹开来了,她自然要借机整治一下小儿子的脾气,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给林雨薇埋颗雷。
陶夫人缓了语气,问:“之前你说,她不是为了我们陶家的身份和地位。她只是单纯爱你,你刚才不是想车都不停,准备开车去找她吗?”
“你现在可以去找她,好好问一问,看她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
“她下榻在什么酒店,我想你肯定知道。你不如现在直接开车去酒店,看看她是受了委屈回了酒店。”
“我现在把话放在这里,你现在开车去,她肯定没有回酒店。你别打电话,也别找,在酒店找个隐蔽的位置观察,等上一等,我赌她会晚上挺晚才回酒店。”
“你注意瞧仔细了,看看她回酒店的时候,究竟是不是高高兴兴的。”
陶子砚心里浮上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母亲说的话会成真。
但是,他又不肯低头,想了想,说:“可我刚才明明听见晚晴说,她教训了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