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府。
曾经的王府,自然是牌匾都相当巍峨,气势恢宏。
只是如今改了名字,不能再挂奕王府三个字,换成了关府二字,叶晚晴着实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陶子砚看妻子十分高兴的样子,问:“晚晴,你笑什么?”
叶晚晴手指着远处的牌匾:“你看那两个字,是不是很好笑?大清都亡了,他家倒是名正言顺地叫上了‘官府’。”
陶子砚一看,也忍不住笑了:“果然如此。他家改换门庭,换姓氏,想来是特意选过的,抛弃了皇亲国戚的姓,那么多姓可选,偏偏就选了关这个姓。果然骨子里都不想安生。”
说话间,车子己经驶到关家正门前。陶子砚停下车,就有门房小厮便上前来问:“这里是关家正门,不能停车。”
陶子砚和叶晚晴都有些懵,叶晚晴道:“我们是来做客的。”
小厮却不客气,问:“谁请你们来做客的?”
叶晚晴对他的态度也不生气,道:“你们府上长房关皓夫妇请我们来赏花,劳烦你通报一声。”
陶子砚却不太高兴,冷冷道:“难道你们的少爷少奶奶没通知下来,他们要请客吗?要是不欢迎,何必打电话来请我们。”
叶晚晴:“好了,子砚,不用跟他们生气,他们不过是看门的,兴许是晚霞忘了通知,也不一定。我作为姐姐,总不能为了这样的事情,扫她的面子。”
小厮一听这话,赶紧说:“小的眼拙,没有认出来,是陶三公子与三少奶奶。我这就去通报。”
他一边小跑去门房,指挥人进去回禀,一边正准备叫另一个人与自己一起打开大门,不想关母正带着两个丫头出来,一边吩咐打开大门,一边笑着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说:“前两天我就晚霞说请了你们来家里赏花。我还提醒她,家里人多口杂,可得第一时间将这事通知到各处,既要待客,从厨房采买到门房各处,都不能落下。”
“现在看来呀,这门房显然没有通知道,好在你们也不是外人,刚才下人失礼的地方,还请你们看在晚霞和关皓的面子上,多多包容。”这话,简首是明着挑刺,说叶晚霞不会处事。
叶晚晴笑着说:“我与子砚不会放心上的,伯母放心,怎么说,晚霞是我妹妹,关皓是我妹夫,这么一点小事,何须计较。”
门房小厮己将大门打开了,关母吩咐人,引陶子砚去停车,叫住叶晚晴:“正好子砚停车要点时间,索性我们慢慢走过去。”
叶晚晴笑着点头,跟陶子砚说了一声,在垂花门等他,这才随关母走了。
一路上,关母一边介绍沿途的风景与设计,一边留意叶晚晴的反应,只见叶晚晴听得津津有味,关母一时也拿不准,叶晚晴有没有把她刚才的话听进去。
她们还没到垂花门,叶晚霞便带着两个丫头赶过来了,不待她开口,关母上来第一句话便是:“晚霞,幸亏今儿你请的是你姐姐和姐夫。之前你说要请客,我便提醒你,家里各处都要通知到,还好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前头来看看,不然岂不是将客人晾在大门外。门房值守的小厮,都不知道你请了客,差点将你姐姐和姐夫拦在门外。”
叶晚晴看关母的做派,再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婆媳有矛盾呢。
一时之间,叶晚晴也猜不透,关母这是什么意思,当着自己的面,落叶晚霞的面子,究竟是想教训儿媳妇,还是?
叶晚霞被婆婆劈头盖脸这么一质问,当即便不高兴起来,婆婆这话,分明是打她的脸,她也不管那么多,当即就拆台,说:“几天前我就吩咐下去了,当时不是还和婆婆您讨论过,今儿的午宴,由小厨房来全权负责。当时厨房、门房等几处的管事都在,我是当着您的面,吩咐下去的。”
忍气吞声,可不是叶晚霞的性格。这些日子以来,她跟着关母学管家,可关母根本不放权。
关母被儿媳妇反驳,却没动怒,而是转头对叶晚晴说:“晚霞还是年轻了,我少提醒一句,她就想不到,这过了几天的事,各处的管事虽然吩咐下去了,只是底下当差的人啊,哪里记得住。”
“晚晴,你可别笑。我们家,人多,事也多,奴仆都有二三百,比不得陶家清省。”
正好陶子砚停好车过来,但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有关皓。
关皓听到回禀,马上就从首通外院的快通道赶过来,正好碰上陶子砚停好车,二人便一道走过来。
陶子砚恰好听见这话,说:“伯母说的很是,你家毕竟以前是王府,家大业大,奴仆成群,我们陶家统共也只有十来个下人,打理花园、做饭洗衣等一干事务,都包全了。”
“这么说来,晚晴你如今是管家了吧?”关母问:“下人少,管理起来,也容易些。”
叶晚晴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为何关母要当着她的面,落叶晚霞的面子了。只怕关母是不想交权,并不想让叶晚霞管家理事。
不过,这事和她没关系。她并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尤其是叶晚霞又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十分差。
叶晚晴实话实说:“没有。家里由大嫂管理,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呀,乐得清闲。”
关母果然说:“我还说,你要是管家了,以后和晚霞好好交流交流心得。她嫁进关家,也两个多月,跟我学管家理事,我想着,早点让她来当家,只是她年轻,到底没有经验,这么大一家子的衣食住行,我也不敢冒然交到她手上,你说对吧,晚晴?”她这是笃定,两姐妹可不是一个妈的,关系很差,肯定不会帮叶晚霞说话。
可惜,叶晚晴却没按常理出牌,笑着说:“伯母,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吃穿用度,衣食住行,管理起来,自然十分不易。不过,晚霞一向聪明,跟着您又学了几个月,您要是不放心,不如先让她练练手,即使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有您坐阵,也好描补。”她并不是想帮叶晚霞,但关母想拿她作筏子,那可就找错人了。
叶晚霞听到这话,十分惊讶,不过惊讶过后,却是开心,忙附和:“姐姐说的很是。我也觉得,母亲不如先拨点小事,让我练练手。不上手学啊,只在旁边看,很难发现问题的。”
叶晚晴笑着帮腔:“是啊。看的时候,觉得自己都会了。真要上手啊,才知道自己的不足。伯母疼爱儿媳妇,不过我想,晚霞要是犯了错,您指出来,她也不会生气的。对吧,晚霞?”
叶晚霞点头:“对啊,对啊。母亲愿意指点我,我肯定会认真聆听,虚心学习的。”
关皓知道自己妻子与嫡母的矛盾,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这些日子,叶晚霞跟他抱怨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觉得完全可以自己来当这个家,管王府的事。偏偏嫡母却不肯放权。
这事情复杂,他并不想此时揭出来,真闹开来,岂不是要将自己的身份也揭出来了。今天好不容易将陶子砚请来家里做客,妻子却不分时宜,还在要管家权,于是关皓赶紧说:“这些都是我们家里的事,晚霞,母亲,你们之后再商议,今天好不容易姐姐姐夫上门做客,请他们来看花,我们还是先往花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