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薇想了想,说:“厂里稳定,再考虑。我哥嫂不能安排职务,要是他们去求你,你也别答应,知道吗?”
陈东刚想说这件事。
没想到江春薇那么明事理,不是一味的偏帮家里。
其实,陈东也是看江保国和李秀芬两口子人好,所以才这样提议的。
陈东点了点头,说:“当然。现在仪器都落实到位了,工人数量也够,就差囤原材料了。”
刺绣的原料是蚕丝,大河乡是养蚕大户,基本每个村落都有桑树,都养蚕。这个月和下个月,正好是收购蚕丝的旺季,价格不会很高。
陈东打算就地收购,以供生产线使用,这样还省了一大笔运输费,也不会有中间商赚差价,节约了不少成本。
江春薇非常贴心,“我给你打下手。”
看着这样温婉体贴的贤内助,陈东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江春薇俏脸微红,“洗碗呢,别闹!”
陈东嘿嘿一笑,说:“明天再洗,我们先去洗澡。”
江春薇面红耳赤,“你怎么没个正形?”
陈东抱起江春薇,“我怎么就没正形儿了?我是打算造个小外孙给爸妈带的!”
江春薇咬了咬红唇,嘟囔道:“你坏死了!”
但她没有推开陈东,而是依偎了上去,长夜漫漫春色无边……
月朗星疏,村长家。
张彪正喝着酒,吃着花生米,他黝黑的脸上泛着舵红,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精明。
他旁边坐着的,是大队会计冯金锁。
冯金锁瞥了一眼张彪,慢悠悠的问:“村长怎么突然找我来喝酒?”
张彪呵呵一笑,说:“哎呀,咱们兄弟不是好久没聚了吗?我寻思着大家吃个饭呗,你咋不喝呀?”
冯金锁精明的很,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摇摇头,“村长家的酒太贵了,我可不敢喝呀。”
张彪筷子一顿,慢吞吞嘬了一口酒,“我的酒,确实都是好酒。”
冯金锁见张彪一直耗,也不打算说正事,他干脆点直接点明,“村长,你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找我来,不是纯喝酒的。”
张彪冲着冯金锁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老会计,人精!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这个月是蚕丝收购月,往年都是我儿子张虎办的,今年……”
冯金锁在心中冷笑。
这个节骨眼上喊他来,他当然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张彪打算要回蚕丝收购权。
冯金锁有些得意的说:“村长,不是我不给,是给不了呀。你儿子做了啥事儿,想必你也清楚。我都成绿王八了,那么大的亏,我咽不下。蚕丝收购权,是你儿子让给我的赔偿,现在想要回去……也得等价交换,你说对不对?”
张彪点头,“对,是这个理。我打算出钱买回来。”
冯金锁有些意外。
虽然他从张虎那得知经销商的电话了,但收购蚕丝是累活,尽管挣钱,可他不是很愿意干。
他是个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种体力活交给莽夫更好一些。
所以,要是张彪给的价格足够,冯金锁也可以合作。
冯金锁脸色稍霁,“村长决定出多少?”
张彪抬起一根手指头。
冯金锁心头一跳,“一百万?”
没想到张彪那么愿意出钱啊!
张彪冷笑,冯金锁知道自已猜错了。
他板着一张脸,“十万?这太少了吧!”
张彪嗤笑,“一毛钱我都不给!”
冯金锁的脸彻底黑下来了,“张彪,你耍我呢?”
他连村长都不叫了,直接点名道姓。
张彪眼神犀利的看向冯金锁,说:“冯金锁,你联合你老婆给我儿子下套,我给你机会,只要你乖乖交出蚕丝收购权,我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冯金锁了然,张彪这混账摆鸿门宴呢,打算威逼他就范!
他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
冯金锁起身,冷眼看着张彪说:“我告诉你,蚕丝收购权你们张家别想拿回去,有本事就弄我!”
反正仙人跳这事儿他们又没证据!
冯金锁撂下狠话,趾高气昂的走了。
张虎和白玉兰立刻从里屋出来,“爸,就这样让他走了吗?太气人了!”
张彪哼了一声,拿出了一沓账单,“敬酒不吃吃罚酒,放心,他跑不掉的!”
他特地喊冯金锁来吃饭,就是要通知他一声:老子要给你教训了,你且接好!
第二天一早,冯金锁利用职权,打开了村广播,“各位乡亲父老,这个月是蚕丝收购月,请各位准备好蚕丝,到村委称重,每斤一百九十八元,过时不候!”
听到广播时,陈东和江春薇正在家里吃早饭。
江春薇一愣,“咦?今年怎么是冯金锁收蚕丝啊?往年不都是张虎吗?”
陈东喝了一口粥,心想着:“冯金锁抓住张虎的小辫子,让他交出蚕丝收购权了。”
蚕丝收购可是个肥差,冯金锁这个中间商,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每公斤再抽个几块钱,就能挣个盆满钵满。
江春薇蹙眉,“一百九十八,这个价格比去年还低两块呢,东子,咱们要抬高点价格收吗?这样会不会得罪冯金锁?”
刺绣厂落成这个消息还没传出去,陈东深知“事以密成”这个道理,所以是悄悄在办。
如今装备齐全了,人工落实,蚕丝到位,就能成立生产线。
陈东要囤的蚕丝很多,吃下整个秀水屯的蚕丝都不在话下。
不过,做生意嘛,原材料自然是越省钱越好。
陈东撂下筷子,说:“不急,咱们先去村委大院看看冯金锁怎么收!”
陈东不怕得罪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还能阻拦自已的发财路?
两人来到村委会,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不少村民了。
他们围着冯金锁,愤愤不平道:“冯金锁,今年怎么是你收蚕丝?”
冯金锁不紧不慢的说:“哦,大队已经把收蚕丝的活儿转交给我了,以后每年都是我收。”
有村民不高兴了,“这价格是不是太低了?去年还二百一斤呢!”
冯金锁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秀水屯的路太烂了?要不是压低了收购价,根本就没有收购商愿意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