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无双猝不及防被人撞落下水,她识水性,倒是没喝到脏水,不过她。。。她找不到地方往上爬。
池上边人声鼎沸,糟乱成一团,她喊了两嗓子也没个人靠过来,无奈之下,她只能游开找容易往上爬的地方。
她逐渐游远,身后的喧嚣都要听不见。
随着容妄真和皇帝的到来,岸上打架那些人彻底熄了火,人人脸上都挂了些彩,鸟悄地站着不敢吱声。
容妄真没看到人,也懒得管她们打架的事。
直逼问红珠和成俏芳:“人呢?”
人?
是呀,人呢?
苍天呀,好好一个大活人不见啦~
就是溺死,也得有个尸体浮上来吧。
怎的连个水泡都没看见?
成俏芳也是一派茫然,一迭声吩咐找人:“快,快去找,挖地三尺把宫殿给拆了也要把蔺姑娘给找到!”
红珠也一样,混在人群中焦急地找。
面对容妄真的逼问,她们总归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蔺姑娘好端端和公主们一块儿玩呢,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怎知她就不见了。”
红珠急得泪都要出来,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容妄真看,以示自已的清白无辜。
真知情的人假茫然,不知情的人真茫然,现场竟是无一人知晓蔺无双去了哪儿?
容妄真黑云罩顶,旁人他懒得问,只一味盯紧了成俏芳和红珠。
成俏芳是后宫之主,好端端一个人在她面前不见,这事儿没关系也和她有关系。
红珠也是,她领着人进宫,结果她自已和成俏芳站在一起,该她护着的人却不见了,失责失职也是重罪。
但当前不是问责的时候,他得先找到人。
园子就这么点儿大,能藏人的地方也翻了个遍,就连池边也有人去看,只看到一池子死水。
由池子往远处望,见到前方水面起伏,细看似发现从水中探起一颗脑袋?
脑袋?
红珠蹙眉远观,引颈前探,手不自觉拽紧,心说好你个命大的小结巴,竟然识水性。
她虽如此想,但仍盯紧了那边的动静,只怕自已看花了眼。
却越看越明朗,水中果然一起一伏,于片片荷叶中有一道正在游动的人。
不用去看,她也知道那是蔺无双。
她命真好啊。
红珠心里多不甘!
但这一刻她也做不了多余的事。
眼见得有侍卫也发现了水中的那道身影。
眼见得容妄真脸上黑云散去有阳光漏出来。。。
呵!
她心里苦笑,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指着水里的身影给容妄真看:“爷,您瞧那里。”
容妄真当然也看见了,他一路沿着池子往蔺无双那边奔,边奔边大叫。
他急形于色,慌里慌张,步伐不稳,口中失态地大喊着蔺无双的名字。
他很紧张!
红珠比他跑得还快,也是一迭声地喊蔺无双的名字,叫她别怕别慌,都来救她了。
成俏芳早停止了寻找,就那样看容妄真为一个小结巴着急慌张。
“母后?”
容思伦是最茫然的一个,他被茫然地拉过来,又茫然地看着翻了天的御花园,再茫然地看大家为了一个小结巴掘地三尺。
但现在,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亲娘的不妥。
她当然还是高贵雍容的,但她的力气在逐渐失去。
“母后不怕,她自已不懂规矩乱玩,叔父怪不到您头上。”
“且你看她不是好好的么?”
是的,蔺无双已经逐渐游到一处易攀爬地地方,以容妄真和红珠为首,都朝她奔过去。
成俏芳转头看向儿子,冲他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红珠跑在第一个。
她比容妄真跑得还要靠前,她一声声蔺姑娘叫得焦急哀切,在蔺无双还没游过来时,她一个纵身也跳到了水里。
她不会水偏还往水里跳,口里刚喊两句蔺姑娘别怕,她就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脏水进肚。
蔺无双见状又连忙游向她。
容妄真却招呼她道:“水里寒凉,你先上来。”
眼下快要进入晚春,此时的水当然不如冬天的水寒冷。
但他看她单薄着身子在水里划拉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他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拉她,若非因他不会水,否则,他早跳下去拽人了。
蔺无双摇头,去拖拽起了红珠。
红珠个高体健,她还不会水,吃了几口脏水后,她彻底慌了神,一旦接触到蔺无双的手,就死命扒着她不松开。
蔺无双被她拽得往水里沉去,一不小心也跟着灌了两口脏水。
容妄真看得心焦,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水里,冲她吼道:“你别管她!自已先上来。”
红珠在水中挣扎,她心慌但她耳朵还灵着。
她听清楚了容妄真说的两句话,这两句话直听得她身凉心凉,真想拽死了蔺无双,拖她一起去死。
蔺无双没那么容易死。
她朝容妄真摇头示意,一瞬间的慌乱过后,她想着法儿游到了红珠身后,手架着她的脖子将她往这边拽。
也不只她一个在救,有两个会水的侍卫已经跳下来帮她了。
好一阵手忙脚乱后,连她带红珠都被拖上了岸。
容妄真等她一上来,什么话也没说,拿过宫女备好的薄被包紧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备马出宫。”
他竟是让她在宫里换身衣裳都不愿意。
他抱着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走,红珠也被他扔到一边不理。
至于打架的公主,沉默的太后,茫然的皇帝,不安的内侍宫女,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红珠还湿着身子伏在地上。
成俏芳也神魂无着落,公主们没她的令都站在那儿不敢动。
还是容思伦发了话,命各人都退走,御花园才恢复了动静。
趁无人时,成俏芳问红珠:“红珠,你想个法子,你想个法子。。。”
让她死行不行?
要让一个人死很容易,但要死得不惊动容妄真、不让他生疑、生恨就很难了。
红珠也没换洗,身上包了件干的袍子,不用马车不用人送,她就这样满身湿和狼狈地走回了王府。
蔺无双这时已经洗漱干净,正被强灌下一碗苦涩的祛寒药。
“我..我会..水会跑..能打架,我...厉害。”
容妄真自她从水里起来后到回府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摸不清他是个甚想法,便插科打诨想逗他说话。
她确实逗得他说话了,说的尽是刻薄话:“你那么厉害,是嫌脏水还没喝够?府里也有池子,你再去喝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