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真跑出门遇到了红珠,非抓着她细问个明白,红珠支吾难言,偏她难言胜似明语,直叫毓真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不敢冲到屋内去喊,只能面向蔺无双的屋子跳脚:“凭她什么臭瓜烂枣都敢肖想皇叔,简直做梦!”
许是她声音小,没惊动到屋里的人。
但她也不敢再喊第二遍,于是她又把火烧到红珠身上:“红珠,你...”
红珠无辜看她,那模样似乎在说:奴不过一个奴仆,能做得了主子的主么?
毓真看得生气,重重推红珠一下,不甘愿骂道:“你也没用。”
说完就要走,红珠拉住她:“公主,你。。你再细细看看呢,蔺姑娘特别可人疼,她没有摊上好的父母家人,小小年纪受了不少苦,难得遇上爷这么个心善的,她。。她也是没办法了。”
她感同身受蔺无双的遭遇,神情悲悯:“蔺姑娘十分不容易。”
红珠的话说得毓真不由冷笑嘲讽:“她不容易你怎么不和她成亲?”
她这纯粹是在说赌气的话,红珠于是听得笑了:“蔺姑娘可怜,奴也确实对她心生怜悯。”
可怜、让人怜悯是吧?
我让你装可怜、扮怜悯地勾引人!
红珠和成俏芳心中犹豫不敢放手去做的事,毓真敢做。
她和她们不一样,她心里拿神一样在对待容妄真,对他没有半点不好的想法。
此刻她的神被世俗之人亵渎,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说她针对蔺无双。
只要是任何一个人敢肖想容妄真,她都敢和那人拼命。
她气冲冲回了宫,立马叭叭一顿说在王府的所见所闻。
“她妄想当我们的婶子,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她站在高处撸袖子高喊:“让我们将这个小结巴赶出王府、赶出都城!”
无人应她。。。
气得她拉过那些人一个个质问:“王叔被肖小之辈沾染,你们竟是一点儿都不急么?”
“王叔要被人抢走了,你们愣什么呢!”
她口水都喷到别人脸上去了,终于将人喷醒了神。
那人擦一把脸,再将毓真狠狠推远:“你说笑的吧?我才不信。”
“我也不信,王叔又不瞎。”
“就是,你别惹事了。”
七嘴八舌说了很多,就是没人和毓真站到一条阵线上去。
她们当然也敬仰容妄真,但没毓真那么过份。
且说了,她们如此针对蔺无双,若事没做好,反而惹怒了容妄真,她们能有什么好?
她们的婚姻、荣耀全靠容妄真叔侄在前头把关,平白无故跑去得罪他,那纯粹是在断自已的后路呢。
这里有的是清醒的人,啐毓真道:“王叔既然喜欢她那就正好呗,当不了王妃当个妾侍也好,总归她能留下王叔就算她有本事。”
“是极,相较于王叔当个出家人,我宁愿他仍当个能话事的王爷。”
可不是呢,容妄真是她们的娘家人,有他在,她们心里都踏实。
一番话说下来,竟无一人附和毓真,愿意和她一起去打退蔺无双的。
毓真气煞!
成俏芳听闻她们这里的动静,叫过毓真就是一阵责骂。
“蔺姑娘是你皇叔心肝上的贵客,你敢胡作非为,你皇叔责怪下来,就别怪本宫保不了你。”
心肝是吧?
我让你做心肝!
蔺真听完气更甚。
这些人都糊涂了,一个个竟然为蔺无双说起好话来。
“娘娘你劝不住我,总归我要给那个小结巴一点教训看看。”
“事全是我做,皇叔也怪不到您头上。”
毓真有狂的本事,她出手的话,容妄真还真不一定拿她有办法。
成俏芳闻言放心不已,最后假模假式叮嘱她:“别过火,惹得你皇叔着急生气。”
毓真撇嘴不语,显见得是没将她的话听进耳。
她气愤过后这才有空关心一下皇帝:“陛下高热退了么?”
成俏芳面上透出担心来:“高热起伏,仍下不来榻。”
“那可如何是好?”
太后笑着安抚:“无事,你自去吧,有太医有本宫,陛下很快就会好的。”
容思伦的病好不好全看成俏芳。
等毓真退下,又挥退了内侍宫女后,殿里只剩成俏芳母子:“伦儿,你想不想你叔父多陪你些日子?”
说完也不等容思伦应,她兀自将碗里的药倒了。
将空碗放到一旁,她冲自已的儿子笑得慈爱:“伦儿,你好得慢些,他就能常进宫来看你了。”
她表面似乎是在看儿子,其实眼神虚浮没有着落,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容思伦看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鼻子里的热气烫得他难受,声音也更嘶哑难听:“可是母后,孩儿很难受。”
她也如皇帝还小一样,拿手抚过他的头他的脸,声音更是柔之又柔:“你乖,最多再难受两天,两天后你肯定好好的啊。”
容思伦努力睁眼看她,却只看到她一脸的虚无。
他心里难受,眼一闭身一翻,不再看自已的亲娘,他心说:你要做什么?骗得叔父进了宫,偏偏你又不敢做什么,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在痛我,在累我叔父跑腿而已。
他虽然有几分不满成俏芳的做法,但她是他亲娘,他愿意顺着她。
成俏芳倒了他的药。
后面他自已无师自通开始闹不食,闹完不食又闹觉,被也不盖,所有门窗大敞吃凉风,直闹得所有人都给他跪下磕头。
“叫叔父来,叔父不来朕便坐着吹冷风。”
那还能如何?谁都担不起冷死陛下的名头,于是宫人只能赶去王府请容妄真。
上回来是深夜,这回来正是王府用晚膳的时候。
容妄真无奈,只能扔了碗和侍人进宫。
下午头睡足了觉,他此刻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放碗起身的动作格外利落,其架势不像是去探望病人,反倒像是去找皇帝理论一样。
他要走,蔺无双也赶紧放下碗:“我..也去。”
“你去作甚?”
她嘿嘿笑:“我..陪你。”
下午将他按睡后,她自已也回房睡了个饱,这会儿精神头特别好,眼睛瞪得比灯还亮。
她不是陪他,就是想跟进宫去看看热闹。
见他要拒绝的样子,她连忙扒拉着他说道:“你不在..我..害怕。”
害怕么?他才不信:“昨天怎的不害怕?”
呃。。。
他昨天半夜走的,她那时睡得正香咧,根本不晓得他出门的事。
她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反正..我..要去。”
他看她几眼,想要拒绝,但他似乎不会拒绝她,到最后还是由她跟在了自已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