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去解开毓真身上的带子。
毓真口里小结巴、贱人喊得震天响,一会儿说要将她赶出都城,一会儿说要赐死她,话说得十分难听。
蔺无双看她几眼由她骂,也转身窜到了一旁的树底下。
她蹲在树底下找虫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贱民,你快放开我。”
“你又坏又凶,活该你没人要、活该你被家里人所不喜,你这个不要脸的、讨人厌的灾星!”
她看来是了解过一些蔺无双的事,才能叫她骂人骂得这么顺口。
骂完蔺无双又骂边上的下人:“你们这些没长眼的狗东西,敢袖手旁观本宫被抓,回头叫皇叔将你们拉出去全斩了。”
蔺无双在树底下扒拉,未几就用细树棍子夹了一只百足虫过来。
毓真还好好躺在地上,只不过由朝天躺改为了侧躺,果然没有人来救她。
看来自已在府里说话还算有点用,对此蔺无双很满意。
毓真见到她来噼里啪啦又是一阵骂,蔺无双举着虫子在她面前蹲下。
“再骂?”
她将虫子举到毓真眼前晃,眼见得毓真眼睛都要瞪出眶了。
“你敢!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蔺无双将虫子放到她嘴边去晃:“你嘴脏嘴..臭,让..让你好..好洗洗。”
细细长长一条活虫在树枝中扭动着身躯,蔺无双但凡手抖一下,虫子就要掉到毓真的嘴巴里。
毓真闭紧嘴不敢说话了。
蔺无双举着虫子又一晃,催促她:“道歉。”
毓真摇头,她脖子拼命往边上抻,想离虫子更远些,奈何她被捆,根本就动不了什么。
蔺无双举着虫子也离她更近:“道歉。”
“呜。。呜。。。”毓真吓得流泪了,刚刚蔺无双有一瞬间手抖,她感觉虫子都落到了自已脸上。
就是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已的脸发麻发痛,她声音颤抖:“你。。你先放开。”
蔺无双反而将虫子又举到她脸上划了一下,她死咬两个字:“道歉。”
“好好。”
毓真吓得受不住,乖顺道歉:“对不住,我对不住你。”
“我对不住你行了吧,你快将虫子扔了。”
她这道歉也没几分诚意,完全是被虫子给吓的。
不过聊胜于无,毕竟她身份尊贵是个公主,能开口道歉已经不错了。
蔺无双张嘴,还想问她,就听见身后有动静传来。
她还没转身去看,她身前的毓真就朝她身后大叫:“皇叔,你看她。”
她朝容妄真的方向耸动着自已的身体,口中还不忘求助:“皇叔你快救我。”
蔺无双没动,就着蹲的姿势抬头看了眼容妄真,抿紧嘴没有说话。
容妄真走到蔺无双身边,在她身旁蹲下。
他没说话,朝毓真伸手,毓真喜极,以为他要帮自已解绑。
蔺无双见状也没有多语,手里的虫子预备扔掉。
他既然来了,毓真也道了歉,那这事儿就算过去。
总归毓真要敢再狂,她有的是法子治她,嘿嘿。
容妄真没有解开毓真的束缚,而是出其不意捏紧了毓真的下巴。
毓真下巴被捏,她的嘴被迫打开。
她嘴张着,十分适合虫子入口,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耳中就听容妄真说道:“来,将虫子扔进去。”
啊?
他一语既出,同时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蔺无双愣愣看他,夹虫子的力道都松了,百足虫掉到了毓真脸上。
“啊啊~~”毓真吓得大叫,疯狂地甩脸。
虫子没被甩下来,反而要滑到她耳朵那里去了。
哎哟那可不行。
蔺无双连忙徒手将虫子捏起来。
虚惊一场,毓真没吃到虫子,但她在地上滚成了一个灰公主,很狼狈难看。
容妄真还不放过她,命人将她提起来站好,他重又捏开她的嘴,又问一遍蔺无双:“再喂她吃一回。”
蔺无双看他:真喂呀?
他看她一眼,复又看向毓真,下嘴毫不留情:“她嘴脏嘴臭,臭虫都比她懂礼。”
面对毓真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无情问道:“毓真你以为呢?”
毓真何其难堪?
她在下人面前、在自已看不起的小结巴面前,被自已最敬爱着的人捏着下巴喂虫子、被质问,她委屈得受不住,红着眼眶一脸倔。
她倔着脸不说话,容妄真气也不小:“毓真致歉!”
“我不!”毓真落泪:“明明是她不好,你反而还责怪我,你。。你。”她崩溃大喊:“你也不好。”
“你不向着我,反而向着一个外人,你失约了,你没有照顾好我,你对不起我娘,对不起我,你不好。”
她恨恨看向蔺无双:“我讨厌这个结巴,我和我娘都不喜欢她,她这辈子都别想当你的夫人。”
她被气得很了,双眼挂泪,控诉完之后跨脚就想跑,她忘记自已腿也被捆,这一跑直接就扎扎实实倒在地上摔了个闷响。
有仆人要去扶她,但看容妄真面容铁青,竟是无一人敢向前。
毓真被摔痛,她顿感羞恼不已,就着摔倒的姿势趴在地上哭得震天响。
“这。。。她。。”蔺无双看她实在惨,想要去解开她身上束缚。
他头一回主动拉她的手,说道:“不必管她。”
说完又吩咐仆人备马车:“本王亲自送毓真公主回宫。”
容妄真带着毓真出门,仆人也都散了个干净。
红珠悄无声息出现在蔺无双身边。
她和蔺无双站在一起,比她要高大半个脑袋,亭亭站立、风姿动人。
她声音慢悠悠地也好听:“蔺姑娘,你发现没有,你的路有点难走。”
蔺无双回头看她:“什..么路?”
“成王妃之路呀。”红珠的爷提着毓真走远,她们看不到他了。
红珠于是拉着蔺无双慢慢往回走:“你也看见了,爷身上的担子多着呢。皇帝离不开他,公主需要他,臣子、百姓、国事、家事,他忙得不行。”
“那..你呢?”蔺无双转头笑眯眯看红珠:“你需..需..要他么?”
“奴不过一介仆人,不敢说需要主子。”红珠也冲她温柔地笑:“奴只能说,只要主子不出声赶人,奴就不离不弃陪着他。”
“他当王爷需要管事,奴就当他手下最有用的管事。”
“等他想出家当和尚了,那奴也选址建个小庙堂,或是与他相邻,或是与他相对,总归,奴不离开他。”
红珠说完去看蔺无双,蔺无双不语似乎在蹙眉思考。
“红珠,毓..真娘怎..怎么回..事?”
她竟是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