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 章 明白了

三双眼都看着自已,蔺无双略觉得有几分奇怪。

但她没有多想,举盏递到唇边抿了一口,茶入口她就眉一皱,似乎尝到一点儿苦味,苦味极淡,不细品品不出来。

她也没在意这点苦,咂巴一下嘴,一仰脖将剩下的茶饮了个干净。

见她喝干净了茶水,成俏芳主仆过了下眼色,放心离去。

红珠天人交战,一时想要撞开蔺无双,一时想要借故打掉她手里的杯,可一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蔺无双饮完了茶。

罢了,一切都是她的命,我不过一个低微仆人,又哪里敢去干涉太后做的事?

虽是如此,她不敢看蔺无双,极勤快地代蔺无双送太后去了。

蔺无双目送她们走远,这才极不适应的干咳了两下,她总感觉自已舌根发苦,干涩怪异想喝水。

她奔回去又灌了两口凉水这才觉得略微好些。

宫女在成俏芳示意下看向红珠:“红珠姐姐,蔺无双的药还要再吃两回,才能有好的效果,下回奴还来找你。”

红珠听她这样说有种被玩耍的羞恼感,红着脸看着成俏芳:“太后娘娘,您。。。”

成俏芳看着她笑:“红珠,做一做二再做三。不过两趟药而已,你怎的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红珠始终对药粉的药性存疑,便追问她:“那请问娘娘,此药服用后究竟有何作用?”

“三次后你自然就知晓,总归本宫不会害人性命。”

红珠眼看得她们上了马车,她连忙回转去找蔺无双。

蔺无双正在廊下捧着书看,也不知她看了什么,眉头轻锁,面目严肃,原本该是副令人不敢靠近的模样才对。

可她脸颊鼓鼓带着两坨小胖肉,嘴无意识嘟起,模样透着一股憨劲儿。

再加上她嘴角残留的点心渣子,实在让人无法对她产生畏惧的心来。

红珠轻轻走向她,试探着开了口:“蔺姑娘,药。。。”

蔺无双看到她就笑,欢快应她:“要..甚?”

红珠见蔺无双无知无觉一派天真地看着自已,她良心又是一阵煎熬。

她局促不安,移开目光不看蔺无双,低低问她:“前头的新茶你觉得合胃口么?还要不要?”

闻言蔺无双放下手里的书,认真去看红珠,有点儿诉苦的意思:“不要,难喝,我..我都。。。”

“好,蔺姑娘,那奴就退下了,您有事再吩咐就是。”

她直怪自已糊涂,都喝干净了的水还乱问什么,没得引人怀疑!

她仓促应蔺无双一声,便逃也似地离开,步伐慌乱,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都..都吐了。”蔺无双看她走远,小声叨着自已没说完的半句话。

舌根里那点儿苦味始终压不下去,她后来抠了喉咙吐了点水出来才真正觉得好些。

她再看一眼红珠离开的方向,小声嘀咕:“怪怪的。”

红珠怪怪的,这几天她去找红珠时,红珠总是忙个不停,对她的态度也变得生疏有礼,有时候说话还带刺。。。

她只当红珠心情不美妙,便识趣地没有再多去烦人家。

成俏芳时间赶得巧,回宫刚换好衣裳就看到了容妄真。

她叫人去请的他,小皇帝也在。

“妄真,你为了蔺无双真是煞费苦心,连晟敏长公主这样的人都被你找到了。”

不等容妄真说话,她看向容思伦:“伦儿,你叔父有喜来临,你还不快向他道贺?”

容思伦是真茫然,闻言看向容妄真:“何喜?”

容妄真没应,成俏芳又嘴快地接了话:“何喜?大概是你叔父要纳人了。”

她说得脸上带笑,但笑不达眼里,语气更是酸溜溜听得人不自在。

她在皇帝面前说这些,登时就叫容妄真变了脸色。

成俏芳不顾他难看的脸色,追问他:“妄真,当着伦儿的面你再说一回,你为蔺无双百般筹谋计划,你可是要娶她?”

“娶一个结巴回府,你就不怕惹来百官嘲笑么?”

“你即便为。。。”

“与卿何干!”容妄真听得黑了脸面,头一回打断了她的话。

又当着容思伦的面警告成俏芳:“娘娘,本王的私事轮不到任何外人来置喙!”

这太后几次三番为着他自已的私事在他面前言语不当,冒犯又唐突,实在叫人不喜。

他不悦起身离开。

成俏芳不甘心,撇下容思伦去追他。

她追不上他,便遥遥喊道:“容妄真,本宫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自已当时在龙床前、在百官前发的誓?”

先皇驾崩前,他不放心幼子和自已年轻的皇后,立诏书保护他们不说,还召来容妄真,要他代替自已照顾他的妻儿。

容妄真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国为民担忧的心,他都应允了先皇的要求,从庙宇回归朝堂,一心一意兢兢业业、辅佐容思伦成长至今。

到得今日,到得此时此刻,他自认为自已没有半点毁誓的地方。

他转头来看成俏芳,这是他头一回如此直白地盯着她看。

碍于男女之别,碍于宫中礼仪,他从来没有如此唐突又突然地盯着她看。

成俏芳是皇后、太后,容貌气势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但他面前的她,看似理直气壮,却又不敢接他的眼神,偶尔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黏糊、别扭之感。

成俏芳不敢与他如此直白地对视,她被他看得垂下了眼皮,不自然的抿唇,手抬起无意识地去触摸自已的发间。

她在意他。

怕自已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怕自已在他面前出了丑。

容妄真不错眼地盯着成俏芳看,成俏芳被他看得再也受不住,脸上渐有飞霞起。。。

她更是想不起自已叫住他的目的,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前,态度也明显软化,脉脉有情叫了句“妄真”

她如此一副娇羞女儿态,容妄真如醍醐灌顶,他震惊的同时更伴有一股极大的愤怒不堪直袭他的心间。

他目光快速离开成俏芳,身子更是离她远了些。

他一语双关说道:“娘娘,你好自为之。”

不等成俏芳应。

他将目光移到那边的容思伦身上:“你若再对本王的私事说三道、随意指摘,就算有伦儿的面子,本王只怕也要回敬一二。”

成俏芳仓皇抬头看他,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只看到一个迫不及待走远的背影。

她喃喃痴念着他的名字:“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