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
沈墨站在梧桐树荫下,衬衫后背己经洇出一片汗渍。
他第三次核对着手机上的地址,目光落在对面那间挂着"旺铺转让"牌子的临街店铺上。
"就是这里了。"沈锐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顾悠,"悠悠热不热?"
顾悠接过糖果,小脸晒得红扑扑的,但眼睛亮得惊人。
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的小裙子,两条小辫子用星星发绳扎着,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不热!二舅,我们要去看大舅的新店铺吗?"
沈墨蹲下身,帮外甥女整理了下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刘海:"先看看合不合适。悠悠帮大舅抽张牌好不好?"
小姑娘立刻来了精神,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掏出她那副己经有些磨损的塔罗牌。
她熟练地洗牌的动作引得路过的一个高中生驻足观望。
"哇,小妹妹你还会玩塔罗牌啊?"
顾悠骄傲地扬起小脸:"不是玩,是真的会算哦!"说着,她抽出一张【星币八】,牌面上一个匠人正在专注地雕刻金币。
"大舅,牌说这里很好,会很赚钱!"
沈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牵起她的小手:"走,我们进去看看。"
推开玻璃门,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炎热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手机游戏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铺子?"老板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在沈墨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停留了一瞬,"我这地段可是黄金位置。"
沈墨环顾西周,八十多平的店面,采光不错,只是墙角有些霉斑。他走到窗边检查了下电路:"租金多少?"
"月租八千,押一付三。"老板走过来,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浓得让顾悠打了个小喷嚏,"不过看你们诚心要,可以商量。"
沈锐检查着卫生间的水管:"这墙面有点渗水啊。"
"老房子都这样,不影响使用。"老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注意到正在摆弄塔罗牌的顾悠,"哟,这小丫头挺有意思。"
顾悠仰起脸,抽出一张【正义】牌:"叔叔,牌说你是个好人。"
老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孩子真会说话!这样吧,给你们个实在价,七千五一个月,这价格在这片可找不着第二家。"
离开店铺时,沈锐频频回头:"大哥,这价格确实便宜,会不会有问题?"
沈墨还没说话,顾悠就晃了晃手里的塔罗牌:"二舅放心,牌牌说没问题的!"
三天后,沈墨带着两万块的定金来签合同。
老板异常热情,又是泡茶又是递烟。
"沈先生,合同我都准备好了,您看看。"老板将厚厚一叠纸推过来,"签完字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墨仔细阅读着条款,顾悠趴在桌上,小手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大舅,这里怎么没写字?"
老板赶紧解释:"这是留给房东签字的地方,您放心,绝对正规。"
沈墨犹豫了一下,但想到顾悠的塔罗牌预测,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
一周后,沈家兄弟带着余款来收铺子时,却发现店门紧锁。
打了十几个电话,老板才姗姗来迟。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老板叼着烟,眼神飘忽,"这铺子我表弟要了,定金我退给你们。"
沈锐一把按住即将关上的店门:"我们合同都签了,你说反悔就反悔?"
"合同?"老板嗤笑一声,烟灰弹在地上,"没公证的合同算个屁。再说了,我这铺子最近闹老鼠,租给你们不是害你们吗?"
顾悠从沈墨身后探出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叔叔骗人!牌牌说这里根本没有老鼠!"
她举起一张【高塔】牌,"牌还说叔叔收了三个人的定金!"
老板脸色骤变:"小兔崽子胡说什么!"他伸手就要去抓顾悠,被沈铮一把拦住。
正在僵持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店门口。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下车,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
"老刘,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顿时慌了神:"吴总!您怎么来了?这事我能解释......"
顾悠小跑到西装男人面前,举起塔罗牌:"伯伯,这个叔叔是坏人!他骗了好多人的钱!"
吴总蹲下身,平视着顾悠:"小朋友,能告诉伯伯怎么回事吗?"
在顾悠断断续续的讲述和塔罗牌的"佐证"下,一个惊人的骗局逐渐浮出水面。
吴总当场打电话报了警。
经调查,这个刘姓老板用同一间店铺骗取了六位租客共计三十多万的定金。
"沈先生,真是抱歉。"
事情解决后,吴总递上名片,"我在商业街有几个铺面,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沈墨苦笑着摇头:"吴总,我们预算有限......"
"别急着拒绝。"吴总看了眼正在和沈铮分享冰淇淋的顾悠,"就冲这小丫头的本事,我给你员工内部价。"
回家的公交车上,顾悠靠在沈墨怀里昏昏欲睡。
"大舅......"她揉着眼睛,声音软糯,"牌牌说明天会有更好的消息......"
沈墨轻轻拍着她的背,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经过这一天的波折,他不仅找回了定金,还因祸得福认识了商业街的老板。
怀里的小外甥女似乎真的有种神奇的魔力,总能带来好运。
"大哥,你看。"沈锐指着车窗外,一家正在装修的甜品店门口贴着招租广告,"那个位置好像不错。"
沈墨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看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或许新的开始,就在下一个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