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顾悠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

她发现枕边的塔罗牌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月亮】牌正泛着幽幽蓝光。

"奇怪......"她小声嘀咕，弯腰去捡牌，却看到床底下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顾悠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叫出声。

定眼一看，是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脸色惨白，半透明的身子蜷缩在床底阴影处。

"你能看见我？"小男孩怯生生地问。

顾悠攥紧手中的【月亮】牌，牌面倒转——这代表隐藏的真相与潜意识恐惧。

她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我叫豆豆。"小鬼飘出来，悬在半空，"我......我找不到妈妈了。"

顾悠这才注意到，小鬼脖子上挂着个褪色的儿童公交卡，上面印着"阳光幼儿园"的字样。

她想起上周在幼儿园听老师说过，三年前有个小朋友在校车事故中失踪了。

"你是坐校车出事的那个豆豆？"

小鬼眼睛一亮，"你知道我？那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吗？她一定急坏了......"

顾悠心里发酸。

她摸出三张牌——【圣杯六】【高塔】【星星】。牌阵显示这是个迷路的游魂，因执念未消无法转世。

"豆豆，你......"

房门被敲响，沈铮的声音传来："悠悠，起床吃汤圆啦！"

顾悠赶紧把牌收好，"你快躲起来！"

豆豆"嗖"地钻进了她挂在墙上的小书包里。

餐桌上，沈家人都喜气洋洋。

沈锐举着手机嚷嚷："修车厂刚接了个大单，老板说要给我涨工资！"

"我们实验室的经费批下来了，"沈砚推了推眼镜，"还额外给了二十万。"

沈毅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啊！看来迁坟迁对了。"

顾悠小口咬着芝麻汤圆，余光瞥见豆豆正趴在沈铮肩头，好奇地戳他耳朵。

沈铮毫无察觉，还在和沈钧争论汤圆该吃甜的还是咸的。

"悠悠。"沈墨递来红包，"大舅给你的压岁钱。"

顾悠接过红包，趁人不备塞了一张【星币九】给豆豆。

小鬼抱着牌，竟然慢慢显出了实体。

"我能碰到东西了！"豆豆兴奋地去抓勺子，却穿了过去。

顾悠眨眨眼，看来【星币九】只能暂时增强灵体，还做不到完全实体化。

饭后，顾悠借口要画画，溜回小卧室。豆豆飘在书桌旁，眼巴巴地看着她。

"豆豆，你还记得出事那天的情况吗？"

小鬼摇摇头，"只记得校车晃得厉害，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他指着窗外，"那边有座红房子，我总感觉妈妈在那里等我。"

顾悠翻开地图，发现城郊确实有座废弃的福利院，外墙漆成暗红色。

她抽出一张【战车】，牌面指向正东方向。

"我帮你找妈妈。"顾悠认真地说，"但你要答应我，找到后就乖乖去该去的地方。"

豆豆用力点头，"拉钩！"

他伸出半透明的小手指，顾悠的指尖穿过一片冰凉。

下午，沈家来了不速之客。

"爸，赵阿姨来了。"沈墨脸色不太好看。

客厅里，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拉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见顾悠出来，立刻撇嘴："老沈啊，这就是你外孙女？"

沈毅明把顾悠护在身后，"赵姐，有事？"

"还能有什么事？"赵阿姨推了推身边的姑娘，"我们家莹莹和沈锐处对象这么久，该谈婚论嫁了吧？"

沈锐站在角落，耳朵通红。

叫莹莹的姑娘却一首低头玩手机，连个眼神都没给。

豆豆飘到莹莹面前，"姐姐，你手机里有个叔叔在亲别的阿姨！"

顾悠赶紧捂住嘴。

莹莹的手机锁屏是张自拍，但豆豆作为灵体，显然看到了更多东西。

"莹莹啊。"赵阿姨提高嗓门，"妈可把话说前头，沈家现在养个拖油瓶，将来你们结婚......"

"赵姨！"沈锐愤怒地打断她，"悠悠不是拖油瓶！"

赵阿姨冷笑，"不是拖油瓶是什么？白吃白喝不花钱？沈锐我可告诉你，要么把这孩子送走，要么这婚事......"

"那就别结了。"沈锐抓起外套，"莹莹，我们出去说。"

莹莹这才抬头，不耐烦地跟着往外走。

经过顾悠身边时，豆豆扯了下她的裙摆。

"啊！"莹莹惊叫，"什么东西？"

众人疑惑地看着她。

莹莹尴尬地整理裙子，"没......没事。"

顾悠悄悄给豆豆竖大拇指。小鬼得意地转了个圈，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

"见鬼了！"赵阿姨跳起来，"杯子自己会动？"

沈毅明皱眉，"赵姐，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

赵阿姨拉着女儿落荒而逃，连包都忘了拿。

沈锐追出去，很快又垂头丧气地回来。

"分了。"他闷闷地说。

沈铮拍拍他肩膀，"二哥，那种人家......"

"我没事。"沈锐勉强笑笑，"就是......"

他看了眼顾悠，把话咽了回去。

顾悠知道二舅在想什么。她摸出塔罗牌，【宝剑三】赫然在目——一颗心被三把剑刺穿，象征痛苦的抉择。

豆豆飘到她耳边，"那个姐姐不好，她手机里存了好多别的男生照片。"

顾悠摸摸小鬼的脑袋。

虽然二舅现在难过，但总比将来被戴绿帽子强。

晚上，顾悠把豆豆收进【星星】牌里。牌面上多了个小小的身影，正朝她挥手。

"明天带你去红房子。"她小声承诺，"一定帮你找到妈妈。"

窗外，沈锐坐在院子里发呆。

顾悠抽出一张【圣杯九】——愿望即将实现。

她相信，二舅一定会遇到真正适合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