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桃花又跑了。

九监地狱 参赛者一锦芊 13924 字 2025-04-18 09:45

星夜辞行

霜刃蹲在驮马旁系绳索,夜风卷着营帐缝隙漏出的烛火,将公主的影子投在她后背晃成碎金。行囊里露出半截《屯田要略》,边角还沾着西北的红泥,那是张世成上个月亲手誊抄的批注。

“公主,我们就这么悄咪咪的走了,真的好吗?”她首起腰时碰响了马铃,惊得远处巡夜的士兵往这边张望,“你不怕世子爷伤心啊?”

林念晚正往箭囊里塞羽箭,闻言指尖顿了顿。羊皮手套磨出的破洞处,露出被弓弦勒出的红痕。她想起昨夜张世成在帐外站了整宿,铠甲上凝结的露水在月光下像缀满碎钻,最终却只隔着帐幕说了句“公主好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将箭囊重重甩上马鞍,震落几片枯黄的槐叶,“你要知道,如果现在再不走——”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猛地拽过霜刃躲进阴影,屏住呼吸看着张世成的身影提着食盒从眼前掠过,发间还别着她前日送的艾草香包。

等脚步声远去,林念晚才长舒一口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我走?”她伸手抚过马鞍上的雕花,那是出征西北前张世成特意让人刻的并蒂莲纹,“还是让老国公看着他的孙子跟着我又跑了?”想起镇国公府门前那尊龇牙咧嘴的石狮子,还有老国公往她手里塞婚书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咬了咬牙,“你觉得老人家受得了吗?赶快走吧!”

霜刃抿着唇将最后一袋干粮系好,却见公主突然转身跑向营帐。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几块己经碎成渣的桂花糕——那是张世成托御膳房做的,说是“路上垫肚子”。

马蹄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林念晚回头望了眼沉睡的营地。张世成营帐的灯火还亮着,在浓重的夜色里像颗孤独的星。她摸出怀里皱巴巴的信笺,上面“勿念”二字被泪水晕开,最终狠狠一夹马腹,任由夜风将发丝吹成纠缠的网。

而此刻的张世成,正对着冷透的羹汤发呆。窗外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他猛地掀开帘子,只看见满地被踩碎的月光,和不知谁遗落的,半枚刻着“山河”的玉佩。

征途怅惘

霜刃攥着缰绳的手被寒风吹得通红,望着自家公主拧着眉头眺望远方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公主啊,你长点心好不好?我们刚出发才三里路,你的眼睛是鹰眼吗?还有七十里呢,哪能看得见大军!”

林念晚猛地收回视线,靴底碾过枯枝发出脆响,惊起几只蛰伏的寒鸦。她扯了扯披风,将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毛领里,嘟囔道:“快走吧!刚走了三里吗?我怎么感觉走了好久啊......”话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烦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霜刃偷偷打量着公主紧绷的侧脸,故意状似不经意地问:“公主殿下,你确定你一点都不思念世子是吗?”

“是的,一点也不思念!”林念晚几乎是立刻抢答,策马的动作却突然僵住。风卷着细沙扑在脸上,她恍惚又看见张世成替她挡箭时,血珠溅在自己手背的滚烫触感。咬了咬牙,她猛地一夹马腹,“别废话,快赶路!想一想,往北面走,士兵们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吗?那面可冷啊。”

霜刃无奈地跟上,看着公主挺首的脊背,却注意到她握着缰绳的手正无意识着马鞍上的并蒂莲纹——那是张世成特意让人雕刻的。马蹄踏碎薄冰,溅起的水花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恍惚间竟与昨夜张世成铠甲上凝结的露水重叠。

“都按您吩咐备好了。”霜刃指了指驮马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新织的棉衣,还有老国公送来的二十箱御寒草药......”话未说完,便见林念晚猛地勒住缰绳,惊得马匹人立而起。

“谁让你提镇国公府的东西?”林念晚的声音比北疆的寒风还冷,却在触及霜刃委屈的眼神时软了下来。她别过脸,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低声道:“......把草药留下吧,给沿途的流民。”

霜刃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追问。她知道,此刻公主耳尖泛起的红晕,与这刺骨的寒风无关。当队伍再次启程时,霜刃听见公主对着风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也不知他今早有没有喝热粥......”

风裹着这句话掠过荒原,转眼消散在漫天飞雪中。而十里外的长安城,张世成握着那半枚玉佩,正望着公主离去的方向,铠甲缝隙里藏着的,是她遗落的半块桂花糕。

寒途惊遇

朔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林念晚的护目镜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她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前蹄在雪地上刨出两道深沟。“公主,你快看!”霜刃突然指着远处雪坳,冻得发红的手指微微颤抖,“那好像有个快要冻死的......狗吗?这是。”

林念晚眯起眼睛,透过纷飞的雪幕仔细打量。那团蜷缩在枯树下的黑影确实像条冻僵的野犬,可等她策马靠近,却发现皮毛下隐约透出织物的纹理。“不对,这好像是个人。”她翻身下马,软靴陷入齐膝深的积雪,“还是个男人。”

寒风掀起那人半掩面的皮氅,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和高挺的鼻梁。他的衣襟上绣着奇异的图腾,皮靴边缘结满冰碴,显然不是中原服饰。“看他穿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咱们这的人吧?”林念晚蹲下身,指尖探向他脖颈处的脉搏,“怎么感觉好像是从北边来的呢?”

霜刃凑过来时倒抽一口冷气:“长得还挺帅,嗯,长得挺帅......”话未说完,就被自家公主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她慌忙摆手:“哎,公主,拜托。虽然说您治国有方,也很厉害,功夫厉害,医毒双绝。但是这个喜欢看男色的这个习惯,您究竟什么时候打算改一下呀?”

林念晚没理会她的调侃,解下披风裹住那人。触手处皆是湿冷,想来是失足坠入冰河又挣扎上岸。“别贫嘴。”她扯开对方浸透冰水的衣襟,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生火,取金疮药。这人肋骨折了三根,再不救就没气了。”

霜刃吐了吐舌头,赶紧招呼亲兵忙活起来。火光升起时,林念晚正用银针为伤者施针。跳动的火苗映在那人脸上,将他睫毛上的霜花染成金色,高颧骨和深眼窝透着异域风情。“公主,您说他会不会是北国细作?”霜刃递过热姜汤,眼神警惕。

“细作会蠢到把自己冻死在荒郊?”林念晚掰开伤者的嘴,缓缓灌下汤药,“况且......”她指尖拂过对方腰间的银质腰牌,上面刻着类似狼头的徽记,“这图腾我在西北见过,是游牧部落的护身符。”

伤者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几口水后缓缓睁眼。他的瞳孔是少见的琥珀色,在火光中泛着奇异的光。“谢......谢......”他用生硬的中原话艰难开口,视线却首首锁在林念晚脸上。

霜刃突然伸手挡住公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林念晚却轻笑一声,摘下自己的护目镜,露出眉眼弯弯的笑意:“别怕,先养好伤。等你能说话了,再告诉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篝火噼啪炸开火星,惊飞几只避寒的雪雀。霜刃看着自家公主认真包扎伤口的模样,无奈地摇头——果然不管多危险的情况,只要碰上好看的男人,公主就挪不开眼了。而那个被救的男人,在失去意识前,仍固执地盯着林念晚发间晃动的银簪,喃喃念着听不懂的异族语言。

冰原筹谋

林念晚将最后一剂驱寒药灌进男人喉间,火光照得她眉眼锋利如刀。霜刃蹲在一旁往火堆添柴,火星子溅在那人狼头腰牌上,映得图腾仿佛要活过来。“公主,万一他真是北国的......”

“男人这种东西可以不用那么上心。”林念晚头也不抬地擦拭银针,针尖在火光下泛着冷芒,“让他为我出力难道不好吗?”她忽然扯下对方颈间的皮绳,系着的狼牙坠子在掌心滚了滚,“你看这做工,分明是部落勇士的战利品。北国如今内部分裂,各部落为夺粮草打得不可开交,这人说不定能撬开些有用的消息。”

霜刃恍然抬头,却见自家公主指尖抚过男人高挺的鼻梁,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稀世珍宝。“可您刚才还夸他长得......”

“长得好才能为我所用。”林念晚挑眉,将狼牙坠子收进袖袋,“北疆的雪狼都知道利用猎物的弱点,更何况人?”她突然凑近,琥珀色的眸子映着跳跃的火焰,“你没瞧见他醒来时看我的眼神?这种眼神我在西北见过——”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发出呓语,伸手抓住她的袖口。林念晚反手扣住他腕间穴位,另一只手却轻轻拍了拍他手背:“乖,睡吧。”语气哄孩子般温柔,惊得霜刃差点打翻药碗。

“公主!您这是......”

“这叫恩威并施。”林念晚松开手,看着男人重新陷入沉睡,“等他醒了,就说他高烧说胡话时认我做了主人。”她起身抖落披风上的雪粒,银线绣的凤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再备些牛羊肉,记住要当着他的面分给流民。”

霜刃这才明白过来:“您是要让他看见您的仁德,好心甘情愿为您效命?”

“聪明。”林念晚转身望向北方,那里的天空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北国大军压境在即,多一个熟悉地形的内应,就多一分胜算。”她突然狡黠一笑,“更何况,这人身上的伤至少要养半个月,足够我教他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在宣武的土地上,最锋利的刀刃,永远握在公主手里。”林念晚拾起掉落的狼牙坠子,对着火光端详,“而他,不过是我即将打磨的新武器。”

寒风卷起她的发梢,掠过男人半张沉睡的脸。霜刃望着自家公主眼中跳动的火光,突然觉得比北疆的暴风雪还要冷。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一群夜枭,振翅声惊破雪原的寂静。这场始于怜悯的救援,终究要化作战场上最致命的陷阱。

权谋情局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临时搭建的帐篷,林念晚跪坐在毛皮毯上,指尖捏着半块烤得焦香的羊肉。火光摇曳间,她望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异族男子,忽然转头看向正在整理药箱的霜刃。

“霜刃,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做一个最狠毒的女人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就是永远都不要爱上男人,可是要让这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爱上你,这才是最狠毒的女人。”

霜刃的手一抖,差点碰倒药瓶。她抬头看着自家公主,火光映得林念晚眉眼妖冶,发间那支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仿佛藏着万千心机。“公主,您这是......”

林念晚起身走到男子身边,蹲下身子,用匕首挑着羊肉凑近他唇边。昏迷中的人本能地张嘴咬住,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看,男人其实很简单。一点恩惠,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她将羊肉塞进他嘴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情人,“他以为我是救命恩人,却不知从醒来那一刻起,就己经踏入了我的棋局。”

她站起身,踱步到帐篷角落,从行囊里取出一面铜镜。铜镜映出她姣好的面容,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狠厉。“还记得西北的王校尉吗?”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回忆的冷涩,“我不过是在他受伤时亲手喂了几剂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他便死心塌地跟着我,甚至在关键时刻为我挡下致命一击。”

霜刃攥紧了手中的绷带,那时她亲眼看见王校尉倒在血泊中,而公主转身就投入了下一场战斗,仿佛刚才的生死与共只是过眼云烟。

“男人的爱意,是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最坚固的盾牌。”林念晚放下铜镜,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外面茫茫雪原,“张世成......”她轻声呢喃,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镇国公府的压力,他又何尝不是我的棋子?可我终究留了他一命,让他回长安。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念念不忘,他日若有需要,他仍会毫不犹豫地为我奔赴战场。”

霜刃望着公主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既陌生又可怕。那个在西北和流民孩子嬉笑玩耍的公主,那个会为士兵伤口发炎而整夜不眠的公主,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

“这天下间,最愚蠢的事就是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野心。”林念晚转过身,眼中闪着冰冷的光,“我要的是万里山河,是百姓安居乐业。而这些男人,不过是我实现目标的工具。让他们爱上我,我便能掌控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我所用,却永远得不到我的真心。”

她回到榻边,伸手轻抚昏迷男子的脸庞,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你说,这是不是最狠毒的事?”不等霜刃回答,她便起身吩咐:“明日一早,带他去看看我们救助的流民。记得,要让他看见我把最后一碗肉汤分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帐篷外,风雪越发猛烈,而帐篷内,一场关于人心与权谋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林念晚望着风雪,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这天下,终究会是她的。

暗战谋局

朔风卷着砂砾扑打在瞭望塔的牛皮帷幕上,林念晚攥着半块冻硬的麦饼,目光死死盯着北疆沙盘。沙粒堆砌的北都城墙旁,几枚染血的石子代表敌军精锐,而代表己方的白玉棋子寥寥无几。"传雾隐!"她突然将麦饼狠狠砸在沙盘上,惊飞了檐角觅食的寒鸦。

半个时辰后,三百玄甲暗卫如鬼魅般集结在营地中央。雾隐揭下面具,烧伤的半边脸在火把下泛着诡异的光:"公主殿下,雾隐及三百死士听令!"林念晚踩着满地碎冰踱步,玄色披风扫过士兵们紧绷的肩甲,"此番任务分作两刃——第一刃,二百人化整为零。"她抽出匕首,在羊皮地图上划出蛛网般的线路,"北都皇宫藏于迷雾森林深处,玄甲军营地必在龙脉附近。你们要像蛀虫般钻进敌境,标注每一处暗哨、每一条地道,若遇阻拦......"刀刃寒光一闪,"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一名暗卫突然单膝跪地:"公主,北都设有'天狼预警阵',擅闯者必引动狼烟......"林念晚抬手打断,从袖中掏出三十枚刻着狼头的青铜令牌:"这是从北国降将处缴获的通行令,可保你们十日安全。"她目光扫过众人,"但记住,活着回来的人,才有资格喝庆功酒!"

待二百暗卫如潮水般散去,林念晚转向剩下的百人:"你们是第二刃!"她展开一卷画满复杂纹路的图纸,"我要五十面震天鼓,每面鼓身需用百年雷击木,鼓面蒙三层牦牛皮,边缘镶嵌铜制响环。"她抓起案头的青铜铃铛用力摇晃,清脆声响刺破夜空,"听见了吗?这鼓声必须传十里,震人心魄!"

一名老兵皱眉道:"公主,如此精工细作,三日内恐难完成......""所以每两人一组!"林念晚猛地扯开披风,露出内里染血的锁子甲,"伐木组即刻进山,专寻遭雷劈的古木;制皮组将牦牛皮在雪水中浸泡七日,再用滚烫的松脂浇灌;调音组......"她突然握住老兵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要让鼓声如战鼓催命,似雷鸣贯耳!"

当夜,营地化作不眠的工坊。锯木声、锤击声与北风交织,熔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林念晚裹着披风穿梭其间,时而蹲下检查鼓身弧度,时而用银针测试蒙皮松紧。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五十面威风凛凛的大鼓己整齐排列,鼓面上用朱砂绘制的饕餮纹在朝阳下仿佛要择人而噬。

霜刃望着远处雾隐留下的信号烟,忍不住问:"公主,用百人之力造鼓,真能以小搏大?"林念晚轻抚鼓面,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北国人以为我们会强攻,却不知这鼓声才是真正的杀招。"她突然用力击鼓,声浪如惊雷炸响,惊得营中战马人立而起,"待雾隐传回情报,这五十面鼓,便是悬在北都头上的索命环!"

雪葬杀机

霜刃蹲在新制的牛皮鼓旁,指尖无意识地着鼓面凸起的饕餮纹,看着公主往鼓身缝隙里涂抹最后一层松脂。营地上方飘着细碎雪粒,将林念晚的睫毛染成霜白色,却掩不住她眼中跳动的幽光。

“公主,这打鼓是为了什么呀?”霜刃的声音裹在呼啸的北风里,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安。

林念晚手中的刷子顿了顿,忽然轻笑出声。她首起腰,披风上的银线刺绣在雪光下泛着冷芒,伸手捏了捏霜刃冻红的脸颊:“你知道北国什么最多吗?”

霜刃歪着头,发梢的冰碴子簌簌掉落:“北国……北国肉最多啊!上次抓到的北国俘虏,大腿上的肉……”

“你个大馋丫头!”林念晚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转身指向北方连绵的山脉。那里的雪峰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蓝,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来,“是风雪最多!你看看,北都皇宫被九座雪山环绕,连他们的精锐玄甲军营地,都扎在雪龙岭的背风坡。”

霜刃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突然浑身一震。远处的山体上,经年累月的积雪堆积得像厚重的棉被,在寒风中似乎随时会崩塌。“山上……有雪,有大量的雪!”她猛地抓住公主的袖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哼!”林念晚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伸手摘下腰间的玉笛,笛身缠着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那你可知什么叫做雪崩吗?”

“不知道呀,公主,那是什么?”霜刃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林念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玉笛放在唇边,吹出一声清越的长音。乐声划破雪原的寂静,惊起一群蛰伏的寒鸦。她望着黑压压的鸦群掠过雪山,缓缓道:“雪崩,是山神的怒火。当积雪承受不住重量,便会化作吞噬一切的白色洪流。而我们的五十面大鼓……”她走到鼓阵中央,指尖抚过冰凉的鼓面,“就是点燃怒火的引信。”

她突然用力击鼓,“咚”的一声巨响震得霜刃耳膜发疼。鼓声回荡在山谷间,惊得远处的雪块簌簌滚落。“看到了吗?每面鼓都经过特殊调校,声音频率与雪层共振。”林念晚的声音混在余韵中,带着说不出的蛊惑,“等到进攻那一日,当五十面鼓同时敲响,连绵的雪山就会化作埋葬北国精锐的坟墓。”

霜刃望着公主在鼓声中猎猎飞扬的衣摆,突然觉得眼前人既陌生又可怕。那些被精心雕刻的鼓面,此刻仿佛成了狰狞的巨兽之口。“可是公主,万一……”

“没有万一。”林念晚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北国人以为我们会强攻雪龙岭,却不知从他们扎营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躺在棺材里了。”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任其在掌心融化,“你说,当玄甲军看到铺天盖地的雪浪时,会不会想起他们在我边境烧杀抢掠的模样?”

暮色渐浓,五十面大鼓在雪地里投下巨大的阴影。林念晚最后一次检查鼓身,低声对守在一旁的工匠们吩咐:“明日再给鼓身加固三层牛皮,铜环必须嵌紧。这场雪葬,容不得半点差错。”

霜刃望着公主的背影,突然想起西北战场上,她也曾这样冷静地布置火攻,将敌军的粮草营地化作火海。而此刻,更可怕的杀招即将在雪山之巅上演——不是用刀剑,而是借天地之力,让皑皑白雪成为最致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