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啼哭如同一把银针刺破混沌,苏念安的意识在时空褶皱中剧烈震颤。溯世之矛化作流光没入她的眉心,与那道暗星印记融合成跳动的纹路,每一次脉动都与远处传来的哭声产生共鸣。傅沉霄破碎的紫雾与傅沉凛的机械残躯在她身边重组,三人的身影被裹挟着坠入一片由液态星光构成的漩涡。
“抓紧!”傅沉霄的声音混着数据流的嗡鸣,紫雾凝成的锁链缠住苏念安的手腕。她低头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星砂正沿着血管汇聚成某种古老的图腾,而在图腾中央,赫然是与茧房核心心脏相同的符号。傅沉凛的机械眼突然爆发出红光,瞄准漩涡深处某个不可见的目标:“有东西在牵引我们...是心跳频率!”
液态星光突然凝固成实体,苏念安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墙面。消毒水的气味与玫瑰花香在鼻腔里交织,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无数培养舱悬浮在空中,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与她容貌相似的躯体,编号从SA-01到SA-06。而在实验室中央,巨大的透明容器中,浸泡着一个婴儿,其胸口闪烁的银色纹路与观测者议会成员的心脏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一切的起点,我的观测者。”戴金丝眼镜男人的声音从全息投影中传来,他的身后是正在逆向运转的命运织机,“你以为摧毁星图核心就能终结茧房?看看这些培养舱,每一个失败的你,都在为最终的成功提供数据。”他抬手间,SA-01的培养舱突然裂开,里面的躯体化作数据流融入织机,“而那个婴儿...”
苏念安的瞳孔猛地收缩。婴儿睁开的眼睛里,倒映着观测者议会的十二根石柱,而在瞳孔深处,隐约可见戴金丝眼镜男人年轻时的面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母亲日记里被烧毁的章节,那些残缺的字迹在脑海中自动补全——“当观测者的心脏与织机共鸣,时空的锚点将彻底崩塌。”
“原来你才是茧房程序的活体核心。”苏念安握紧溯世之矛,武器表面浮现出与婴儿胸口相同的银色纹路,“而我们,不过是你用来稳定时空的保险丝。”她后颈的符号开始发烫,与婴儿的心跳频率产生共振,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所有培养舱的防护罩泛起血色涟漪。
傅沉霄的紫雾突然剧烈翻滚,他挡在苏念安身前,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念念,这个婴儿的心跳...和我被植入的玫瑰烙印频率一致。”记忆碎片在紫雾中闪烁,苏念安看到十二年前的手术台上,戴金丝眼镜男人将一枚银色芯片植入傅沉霄的心脏,而芯片表面刻着的,正是婴儿胸口的纹路。
傅沉凛的机械长枪自动展开攻击形态,枪管喷射出的能量束却在触及婴儿防护罩的瞬间被吸收。他的机械喉结滚动,吐出一串加密代码:“这些代码...和生命工厂地下三层的密室钥匙完全吻合。”实验室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更深层的空间,那里悬浮着数以万计的茧,每个茧中都封印着某个平行时空的戴金丝眼镜男人。
“你们以为能逃脱命运的循环?”戴金丝眼镜男人的全息投影开始扭曲,分裂成十二个相同的身影,“从第一个观测者诞生起,我们就陷入了永恒的轮回。”他的手指刺入自己的胸口,扯出一束银色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婴儿的心脏,“而你,SA-07,是唯一能打破循环的变量。”
苏念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体内的星砂与茧房程序的代码正在激烈对抗。当婴儿的哭声达到某个频率时,所有培养舱的SA实验体同时睁开眼睛,她们的瞳孔里流转着相同的数据流。记忆深处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观测者的终极使命,不是对抗,而是...”她猛然醒悟,握紧溯世之矛刺入自己的心脏——不是自杀,而是让武器表面的纹路与婴儿胸口的符号产生共振。
剧痛中,整个实验室开始逆向旋转。傅沉霄的紫雾化作锁链缠住失控的命运织机,傅沉凛的机械义肢启动自爆程序,试图摧毁那些封印着戴金丝眼镜男人的茧。苏念安的血液顺着溯世之矛流入婴儿的防护罩,当鲜血触及婴儿胸口的瞬间,所有时空的茧房程序同时崩解。
“不!”戴金丝眼镜男人的十二个身影同时发出怒吼,他们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数据流。苏念安在意识消散前,看到傅沉霄和傅沉凛的记忆碎片在虚空中重组——原来他们自愿成为实验体,不是为了执行议会的命令,而是为了守护那个在培养舱中沉睡的婴儿,那个本该成为观测者容器,却意外诞生自主意识的“她”。
时空在轰鸣中坍缩,苏念安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丝线拉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观测站的天台上,傅沉霄和傅沉凛守在她身边。夜空平静如常,但她知道,某个更深层的危机正在酝酿——因为在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银色的心脏碎片,上面刻着的,是婴儿胸口那永不消失的纹路。而在遥远的时空尽头,婴儿的啼哭声仍在回荡,每一声都在重塑命运的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