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色黎明下的困局

晨光刺破雨幕的刹那,傅氏别墅的落地窗外蜿蜒着暗红血痕,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撕裂了灰蓝色的天际。苏念安握着沾血的U盘,指腹反复金属外壳上凸起的纹路,那触感与昨夜傅沉霄掌心的温度重叠——此刻他正半倚在真皮沙发上,医用纱布层层缠绕的左肩洇出深色血渍。

"必须在周氏反应过来前,把证据交给警方。"傅沉霄的声音混着止痛药带来的沙哑,指尖叩击桌面的节奏突然紊乱。苏念安顺着他骤然收紧的目光望去,书房暗格里的保险柜不知何时敞开着,本该存放遗嘱的夹层只剩半张烧焦的纸片,边缘还残留着"SA"的烫金字母。

"他们来过两次。"傅沉霄扯下染血的领带,喉结在晨光中滚动,"第一次制造停电引我离开,第二次......"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波斯地毯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苏念安慌忙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却摸到他后背潮湿的冷汗——比昨夜打斗时更甚。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响起,来电显示是个境外号码。傅沉霄的瞳孔猛地收缩,示意苏念安打开免提。电流杂音中,传来周父阴冷的笑声:"傅总,玩证据游戏?可惜你保险柜里的'宝贝',己经在我手里了。"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还有......苏念安捂住嘴才没让尖叫溢出——那是父亲实验室特有的仪器嗡鸣。

"你对苏建国做了什么!"傅沉霄突然起身,扯动伤口的闷哼混着压抑的怒意。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响,周父慢条斯理道:"五年前没烧干净的实验日志,现在全在我这儿。还有傅正源藏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要不要我念给苏小姐听听?"

苏念安感觉天旋地转,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记忆如潮水漫过堤坝: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本永远锁着的蓝皮日记,临终前攥着玫瑰胸针重复的"瑞士"二字,此刻与周父的威胁在脑海中轰然相撞。傅沉霄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她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如纸,额角的冷汗正顺着下颌滴落。

"明晚八点,云城废弃码头。"周父的声音裹着冰块般的寒意,"带着U盘和傅氏30%的股权书,敢报警......"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一声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念念"。

苏念安的手机"啪嗒"坠地,屏幕碎裂的纹路如蛛网蔓延。她望着傅沉霄瞬间煞白的脸,突然想起昨夜他销毁文件时,曾对着一份股权协议久久凝视——那上面,继承人的名字赫然是她。

"不能去。"傅沉霄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挣脱。苏念安从抽屉里翻出父亲遗留的玫瑰胸针别在衣襟,镜面映出她通红的眼眶:"那是我爸的声音,我必须去。"她转身时,瞥见傅沉霄偷偷往口袋里塞了瓶药,金属药瓶碰撞的轻响,与记忆中父亲化疗时的场景重叠。

暴雨在黄昏再次倾盆而下,废弃码头的锈迹在雨水中泛着暗红,像极了傅沉霄伤口渗出的血。苏念安攥着U盘踏入仓库,探照灯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中,周父端坐在雕花椅上,脚边蜷缩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是李明,创想广告那个叛徒。

"李哥?"苏念安的声音发颤。李明抬起头,半张脸肿得变了形,嘴角还挂着血沫:"对不起......他们用我女儿威胁我......"话未说完,周父的手杖狠狠砸在他背上,闷哼声在空旷的仓库回荡。

阴影中走出几个黑衣保镖,为首的男人戴着银色面具,袖口若隐若现的玫瑰刺青让苏念安浑身血液凝固——与傅沉霄书房暗格里某张照片里,纵火者的特征分毫不差。周父转动着玫瑰胸针,冷笑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告诉你,傅正源是怎么在监狱里'自杀'的。"

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苏念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傅沉霄撑着黑色雨伞走进来,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他的西装左肩处洇出大片血迹,脚步却依旧沉稳,只是每走一步,右手都不自觉按住胸口——与父亲临终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傅总好雅兴。"周父拍了拍手,两个保镖押着个戴脚镣的老人走出。苏念安的世界瞬间崩塌——那是父亲实验室的助手陈叔,此刻他满脸伤痕,左眼缠着血迹斑斑的纱布。"五年前帮苏建国藏证据的,就是他。"周父扔出把带血的钳子,"不过没关系,现在他什么都'说'了。"

傅沉霄的雨伞突然落地,金属伞尖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苏念安注意到他后颈暴起的青筋,还有颤抖的右手——那里紧握着的,是个棕色药瓶,标签上"吗啡缓释片"的字样刺痛她的双眼。记忆突然闪回昨夜,他销毁的文件堆里,似乎也有相似的药盒包装。

"想要证据?"周父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段监控视频,傅正源被人按在浴缸里,挣扎的双手在水面拍打出绝望的涟漪,"其实傅总心里清楚,令尊的死,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傅沉霄突然暴起,速度快得惊人。苏念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掐住周父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枪抵住对方太阳穴。仓库里顿时枪声大作,苏念安在混乱中被人扑倒,刺鼻的硝烟味里,她看到傅沉霄后背绽开朵朵血花,却依旧死死扣着扳机。

"别管我!"傅沉霄转头冲她嘶吼,脸上溅满鲜血,"去救陈叔......"话未说完,银色面具男的子弹穿透他的右肩。苏念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雨。她抓起地上的U盘,朝着关押陈叔的方向冲去,身后传来傅沉霄压抑的痛呼,混着周父癫狂的笑声:"告诉苏念安,她母亲的死......"

暴雨冲刷着码头的铁轨,苏念安搀扶着陈叔跌跌撞撞跑出仓库。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她回头望去,傅沉霄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银色面具男的枪口正对准他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她看到傅沉霄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玫瑰胎记——在火光中,与自己锁骨下方的印记遥相呼应。

"念念,你母亲......是被他们害死的......"陈叔在昏迷前喃喃道。苏念安抱着U盘跪倒在泥水里,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这场横跨二十年的阴谋,早己将她和傅沉霄的命运,编织成一张沾满鲜血的巨网。而暗处的黑手,正操控着更可怕的棋局,等待他们踏入下一个致命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