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说啥了吗?”
“许望炎,你跟人说什么了?”
许依看着趴在吧台前面的许望炎,有些无语。
“跟谁?说啥?”
许望炎不知道许依是什么意思。
“那男的说什么你爸知道你在这陪酒吗?哎我真服了,你就天天在外面造我谣是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赵昭昭说的。”
许望炎也觉得好笑。
“少在这放屁,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满嘴跑火车?”
“啊?”
现在轮到他无语了。
“我再去听听。”
“你快老实吧。”
许望炎这是服了,只能说不愧是亲兄妹,许依和许璇这是他们家最八卦的两个人。
“你不是要说你那个谈了一晚上的舍友吗?”
许望炎现在要做的就是转移许依的注意力。
“就是她当天晚上和男生表白,然后第二天早上她坐起来之后和我们说,我又单身了。”
许依看起来有些感慨。
许望炎也不知道她在感慨什么。
“其实现在想想也能理解,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大家稀里糊涂地在一起,稀里糊涂地分开,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一群刚成年的半大孩子搞不懂感情才是正常的吧?其实那个男生真的很好,他肯定是不喜欢我舍友的,但是当时又不好意思拒绝,也没有占她便宜,这己经比大多数人要强了。”
许望炎没有说话。
许依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一群没有谈过恋爱的人第一次就把恋爱谈好这件事太稀有了。
而且如她所说,大家稀里糊涂的就在一起了。
谁又能说的清楚自己到底有几分喜欢呢?
很多人连自己喜欢可口可乐还是百事可乐,喜欢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或者是汉堡王都分不清,又怎么可能分清自己是真的喜欢对方还是差不多的都行呢?
他看了看时间,从吧台离开,回到那盏并不是很亮的灯下,拿出吉他开始接线。
上班。
用拨片在琴弦上没有目的地扫了一下,然后他打开了琴谱。
现在真的是许望炎会弹什么弹什么了。
但是他会的又很杂。
可能上一首还在卢浮宫看蒙娜丽莎,下一首就变成了摇滚。
不过许依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她也只是觉得酒吧里应该有个驻唱。
至于弹什么唱什么,无人在意。
这种感觉就像有的人干啥的时候总是要开着电视,也不看,就是听个响。
许望炎拨动琴弦。
“离开你我才发现自己,那爱笑的眼睛……”
……
赵昭昭和孙林远选的位置是一个角落。
不会有太多人经过。
很适合说一些不想被别人听到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昭昭有些不耐烦。
她其实不太想搭理孙林远,但是她又没办法说一些太重的话,说白了,还是太体面了。
“今天那个是我舍友,吃饭的时候他觉得你舍友很好看,所以想要认识一下。”
“谁问你了?”
赵昭昭的一句话噎的孙林远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是这有些强势的赵昭昭反倒让孙林远感到心安。
这才是他记忆中赵昭昭的样子。
“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孙林远语气诚恳。
“就这些?”
赵昭昭以前就发现了,孙林远真的有些磨磨唧唧的。
这种事根本犯不上单独说吧。
耽误她挣钱。
“还有,别在这里兼职了。”
“我就是个服务员,不是陪酒的。”
赵昭昭有些无奈。
这人真的一点都不幽默。
“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在这继续兼职了,正经人谁来这种地方。”
“正好我也不是正经人。”
只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昭昭和许望炎在摆烂这方面真是越来越像了。
她现在越来越懒得和别人解释什么东西了。
“赵昭昭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孙林远眉头紧锁,语气烦躁。
“我说,你更应该关心的是吴韵吧,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赵昭昭也有些不耐烦。
他还是那么喜欢给自己上政治课。
什么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做是错的,以前赵昭昭还能糊弄一下,现在她懒得糊弄。
“我们两个分手了。”
孙林远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低落。
“怎么,你发现她其实并不朴素吗?”
赵昭昭讥讽道。
她本身就是有些强势的大小姐脾气,说起话来有时会有些刻薄。
“我的问题。”
孙林远并不想多说。
吴韵说他太自我了。
孙林远一开始觉得难以接受。
什么叫太自我了?
他想了很久才想清楚,其实是吴韵说的太委婉了。
她的意思是他是个自私的人。
这让孙林远有些难以接受。
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
今天他看到赵昭昭的时候,其实很想过去说点什么,但是又拉不下脸。
还好他舍友看到了赵昭昭身边那个女生,提了一嘴,他这才有了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能够坐到赵昭昭的旁边。
他不仅自私,而且是个虚伪的人。
他的自信是装出来的,以此虚张声势掩饰自己的自卑。
只是他一首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不敢去承认这一点。
然后他就听到了许望炎在那边唱的弹唱的歌。
“赵昭昭,赵叔知道你在这里打工吗?”
“怎么,你要告诉他吗?”
赵昭昭看着孙林远的眼睛,目光中全是挑衅。
“如果你确定要一意孤行的话。”
“孙林远,我发现你真的很虚伪。”
赵昭昭笑了一下。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孙林远总是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能够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听到赵昭昭这么说的孙林远愣住了。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明明就是你自己有偏见,戴着有色眼镜,却非要把我爸搬出来,孙林远,今天你但凡敢说,是你觉得酒吧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我都觉得你算个男人,孙林远,你敢说吗?”
赵昭昭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在胸前,盯着面前的孙林远,态度冷硬。
孙林远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孙林远,你知道吗?那天从操场回去之后我就一首在想,是不是真的全是我的问题?全是我的错?到最后我也没想明白,但是后来许望炎说,我不欠你什么,我觉得他说的对,但是你呢?你觉得全都是我的问题,孙林远,现在你和吴韵分手了,你不能说全是她的问题吧?”
许望炎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赵昭昭许多。
他有一次和赵昭昭往回走的时候说,孙林远说你有问题,那是因为他在用他的标准要求你,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是他有问题,而且他为什么还要和你做这么久的朋友呢?如果你真有问题,那说明他的问题也不轻。
说来说去,就是孙林远有问题。
这套理论当时都给赵昭昭干懵圈了。
人怎么能不粘锅成这样?
“遇到问题,先想是不是别人的问题,然后再顺便找一下自己的问题,人最精彩的一共就这几年,不能一首活在内耗里,等你成了老太太,那才是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的时候”
她觉得许望炎应该出家当道士。
赵昭昭歪着头,看向孙林远的眼神里不加掩饰地嫌弃。
“孙林远,你这个人真的是只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