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鸣笛声中，两人重新踏上征程。夜色更深了，但守护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回到车厢，杨志军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巡视着。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乘客的脸，试图利用微表情观察术找出刚才逃跑的那个人。可车厢里人挤人，要想辨认出换了装扮的嫌疑人谈何容易。

"同志，能帮我把行李放上去吗？"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怯生生地问道。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杨志军的心头忽然一颤。‘好一张清秀的脸庞'，杨志军心里暗想。

这姑娘约莫十八九岁，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圆圆的脸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同志？"见杨志军发愣，姑娘又轻声唤了一声，脸颊微微泛红。

"啊，好，好的。"杨志军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姑娘手中的行李。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姑娘身后坐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那人看似在看书，可书页半天都没翻动一下，眼神不时往这边瞟。

"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姑娘的声音柔柔的，"我叫林小曼，是去西九城上学的。"

杨志军一边帮她把行李放上行李架，一边装作随意地问道："林同志是第一次坐火车吗？"

"是啊，"林小曼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考上清北大学了，这是去报到的。"

杨志军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到那个看报纸的中年男子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王叔！"杨志军转身时小声提醒，"三点钟方向，看报纸的那个。"

王振兴会意，但当他看清楚那中年男子的脸后，却突然对着那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后还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杨志军的衣角。

杨志军会意，继续朝着前面的车厢走去。当来到车厢连接处时，王振兴才小声的对着杨志军说道：“那是咱们铁道部的便衣，基本上每辆火车上都会有一两名这种同志，为的就是应付一些突发的情况。”

杨志军恍然大悟，但随后又压低声音问道："那刚才在站台上的抓捕，他为什么..."

王振兴掏出烟卷，借着点烟的工夫挡住嘴型："他们这些人可不会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出手。"

正说着，那个"看报纸"的中年男子也踱步来到了连接处。他取下眼镜擦了擦，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老王，你这徒弟不错啊，眼力够毒。"

"老李，别捧他。"王振兴笑着吐了个烟圈，"志军，这是李建国同志，咱们铁道部门的老侦查员了。"

李建国伸出手："小伙子反应够快，身手也不错。"

杨志军连忙握手，这才注意到李建国右手虎口的"疤痕"其实是画上去的伪装。李建国见状笑了笑："留点记号，好让同志们认出来而己。"

一根香烟抽完，王振兴也是朝着李建国挥了挥手：“行了，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巡逻了，你也赶紧回你自己的在我吧，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你和我们在一起，你这个便衣也就当到头了。”

李建国点点头，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普通乘客的模样。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志军一眼："小伙子，记住，在这条铁路上，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目送李建国离开后，王振兴拍了拍杨志军的肩膀："走吧，咱们继续巡逻。记住，就当没见过老李。"

两人重新回到车厢过道。杨志军注意到，林小曼仍坐在原处，正低头翻阅着一本书。她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王叔，"杨志军压低声音，"那个李同志说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王振兴脚步不停，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旁的乘客："这趟车上，除了老李，可能还有其他便衣。”

杨志军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李建国离去的方向。

"别回头！"王振兴低声呵斥，"就当不认识他，如果他被有些人认出来，只会给他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杨志军点点头，重新将目光看向了车厢里的其他乘客。

等到一圈巡逻下来，杨志军两人也终于有时间坐到休息室里喝口热水了。

“感觉怎么样？”王振兴递给杨志军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志军双手接过茶杯，感受着热流透过搪瓷杯传递到掌心："王叔，这跟车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这才哪到哪啊。"王振兴啜了一口茶，眼睛眯成一条缝，"铁路上的人啊，就像这茶杯里的茶叶，看着都差不多，可有的浮在上面，有的沉在底下。"

杨志军捧着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王叔，没看出来你说的话还挺有哲理的。我现在都怀疑这茶叶是不是也分'便衣茶叶'和'佛爷茶叶'了。"

王振兴闻言哈哈大笑，茶水都溅出来几滴："你小子！"他擦了擦嘴角，"不过啊，这茶叶可比人实在多了——浮的就是浮的，沉的就是沉的，做不了假。"

"那您说，"杨志军眨眨眼，"咱们这趟车上，是浮的多还是沉的多？"

“那肯定是浮的多啊！毕竟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你说对不对？不过……”

“不过什么？”

王振兴嘿嘿一笑：“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刚才你看那小姑娘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呀！而且那姑娘好像对你也有点意思，你小子不会第一次跟车，就拐个媳妇儿回去吧？”

杨志军作为一名穿越者，前世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就王振兴的这两句话，根本就撼动不了他的内心分毫。

"王叔，看您这话说的，我那可是在工作呢。"杨志军淡定地喝了口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车厢方向瞟了一眼。

"再说了，人家是清北的高材生，哪能看得上我这个苦哈哈。"

王振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哟，还知道人家是清北的？刚才聊得不是挺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