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枫看着丰玉姬巧舌如簧,心中杀意在此刻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在倭国征战许久,自然也对当地民族普遍存在的性格特质,有一定了解。
中国礼仪文化还没有深入倭人的骨髓,但他们对待自己确定的目标,具备相当特殊的执念,一旦找准了方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大部分倭人都比较直脑筋。
佐须之男是这种类型,栉名田姬同样也是。
用邪马门军事演习计划,来试探丰玉姬忠心程度,本就是在罗枫的授意指点下进行的。
他本以为对付这些憨憨,用这种手段足以解决问题。
却没有想到丰玉姬不仅能化解,更能借力打力反将一军,不仅如此,还提前预料到失败后果,安排伏兵,更换旗帜,抢在被问责之前,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罗枫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丰玉姬。
这女人,还真以为自己忌惮她在邪马台城中的势力吗?
也不打听打听,我罗枫所到之处,哪一处地界不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这里不是中原,而是倭国!
除了用铁血手腕征服统治,以暴君的形象站在众人面前以外,罗枫不打算再用其他的方式,去稳固他的统治权。
“主…主公,栉名田姬真的做了这种事???”
佐须之男挠了挠后脑勺,用像是脑袋被门夹了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丰玉姬,又看了看罗枫。
这时,城外的汉军,已经将所有狗奴国骑兵羁押到位。
士兵们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押着俘虏浩浩荡荡的向城门走来。
卑弥呼和月读,赫然也在其中。
月读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一双眼睛狠狠盯着罗枫,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而卑弥呼的神色,看起来则要平缓得多。
也不知是终于认命,还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她心理防线再一次被狠狠击垮。
整个人绵软无力,眼神涣散。
“恭喜主公再次擒获卑弥呼!”
丰玉姬双手作揖,向罗枫行了个礼,笑容满面。
这个虚伪的女人,依旧在不停的想办法留下自己的小命。
而罗枫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流露出杀人的意图,全是因为待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在杀丰玉姬之前先进行。
“佐须之男,把卑弥呼和月读带去牢房,好生看管。”
“一个时辰后,召集帐下所有将官,在议事厅集合。”
罗枫说完后,便头也不回朝宫殿方向走去。
看着主公远去的背影,丰玉姬如释重负,终于松了口气。
……
片刻后,邪马台宫殿卧房,
女侍们轻柔的掀开罗枫甲胄,强忍住反胃冲动,脱下鲜血淋漓的内衬。
却惊讶的发现主公充满肌肉的身体,居然没有一处伤口。
虽然罗枫在隘口单骑冲阵,邪马台城门破旗的消息还未在城中传递开来。
但女侍仅仅只是看着主公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在血与火的战场中,经历了生死搏斗。
结果可想而知,原来甲胄衣服上的鲜血,都象征着主公每一次斩敌头颅的荣耀。
“主公!”
这时,卧房外传来佐须之男的声音。
“佐须之男进来,我桌子上有酒有肉,你自己拿着吃。”罗枫脱下马靴,女侍马上拿着被热水浸泡过的棉巾前来擦拭。
“主公啊!卑弥呼和月读已经押往牢房里了,我看到栉名田姬也在里面,接下来怎么办啊?”
佐须之男进屋后,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他回城后一直没有休息,依旧顶着鲜血淋漓的甲胄四处奔走。
但罗枫不打算让他更衣。
因为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好,我知道了。”
罗枫换好一套干净的衣服,女侍又端来盆热水,准备为主公洗去头发上的血污。
“三件事!”
罗枫将主帅虎符抛给佐须之男,继续说。
“第一,把城里丰玉姬的侍从全部控制起来,待会带到议事厅去。”
“第二,把狗奴国俘虏中,当初丰玉姬安排和卑弥呼同行的亲卫控制起来,一样带到议事厅去。”
“最后一个,带人把邪马台城里三家大姓氏族,全部抓起来,也带到议事厅去……”
佐须之男虽然手上,嘴里动作不停,但也十分认真听着主公说的话。
跟随主公这么久,他早就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每当血流成河之前。
主公的情绪都会如此冷静。
连语气中,甚至都会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
邪马台牢房。
卑弥呼坐在当初面见罗枫前,同样的位置上,心中却怀揣着别样的情绪。
她又一次败了,败的彻彻底底,毫无希望。
100多名狗奴国的骑兵,在罗枫面前就像是一条条狗一样被屠杀。
这是用任何阴谋手段,都无法压制住的恐怖力量。
之前在邪马台城下,她同样敏锐嗅到了,罗枫手下左右政权,旗帜内暗藏的危机。
可结果呢?
卑弥呼亲眼看到,罗枫这家伙又一次凭借自己无与伦比的力量,亲手狠狠碾压一切针对他的阴谋。
在同时面对敌国追兵,内部动荡之时,还能保持气度,临危不乱,通过这样的能力化解危机。
卑弥呼知道。
自己不可能再是罗枫的对手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扯下面纱让容颜重新暴露在空气之中。
双眸依旧清冷,但往日的忧愁却烟消云散。
朱砂唇角,终于挂起了一抹微笑。
“女王……对不起……”
月读走近身边,向卑弥呼深深鞠了一躬。
卑弥呼这才看到,月读此时此刻,居然也摘掉了她的枣红色面罩。
同样的浓颜系深邃,所有的五官线条,都显得锐利锋芒,本就浓密英气的眉毛,在面容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狭长。
她的睫毛微颤,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月读,你干什么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啊!”
卑弥呼莞尔一笑,站起身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女王大人,可能我真的没机会,帮助你重新夺回邪马台国了……”
月读从怀里掏出一支铜发簪,尖锐的那头,已经被磨得能当成暗器般去使用。
她这次没有哭泣。
只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把发簪交到了女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