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门户大开,一扇巨大的屏风遮挡视线,往里应该就是内厅。
罗枫虽然察觉不到情况,但依旧能感受到浓郁的杀意扑面而来。
小厮的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罗枫眼睛?
他冷笑一声,环顾左右给亲卫递了眼神,众人立马会意。
纷纷活动着肩膀脖颈,松了松筋骨准备大干一场。
妈的,早他妈看这张家的狗奴才不顺眼了。
敢绑架自己兄弟,还敢这么跟主公说话!
亲卫们不约而同凝视着开门小厮。
待会儿看把不把你打出屎来。
罗枫迈出左脚跨过门槛,小厮立马佝偻着腰把众人将屏风后面引。
钱庄虽不是官办,但内部结构是典型官式抬梁式屋架,就跟21世纪很多寺庙仿古建筑一样,横梁架在承重柱上,整齐贯穿屋内。
罗枫第一次亲临如假包换的古建筑中,才知道后世仿制的房屋根本就比不了。
所有木材都散发出一股纯粹的古朴气息,每处铆接点都处理的平整光滑,长短一致,细节相当考究。
等到了屏风后的大厅,这种迎面而来的时代感便更为浓郁。
不过罗枫没有太多时间去欣赏。
引路小厮一溜烟,以极快的速度窜入里屋,紧接着哐当一声闷响,钱庄大门被瞬间关闭。
2.30名伙计踏着急促的脚步,涌了出来。
“大胆!!!尔等贼寇竟敢擅闯钱庄!”
领头汉子举着长棍指着罗枫大吼。
“赶紧交出金锭赃物!放弃抵抗!我免你一顿板子!”
罗枫冷笑频频。
“在下不解,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是贼寇?又凭什么说我手里的金锭是赃物?”
百闻不如一见,到了现在罗枫才真正意识到,汉帝国的士族豪强有多么无法无天。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群家伙看自己来自外乡,显露偏财,分明就是见财起意,想私吞财宝。
而且是一点套路都不愿意想,一点脑筋都不想动啊!
直接一个贼寇的帽子零帧起手,硬生生扣了上来。
连自己这群大汉都敢直接动手,要是换做其他人,后果可想而知。
“狂妄!!!”
领头汉子个头不大,脾气不小,指着罗枫鼻子破口大骂。
“老子是这漂榆邑亭长!说你是贼寇你就是!”
“一群狗叫花子!还他妈敢顶嘴!”
“老子死打一顿再送到衙门里审!给我上!!!”
……
从张举府内出来的狗三,哼着小曲儿就回到了邑口。
“哟!张婶!洗衣服去呢?天凉,多穿点啊!”
“狗剩,又去山上砍榆木啊?你们多费点心,张老爷年底要往郡里送,没准儿他一开心,多给你们几个赏钱!”
“阿黄,又遛弯儿呢?”
就连路过的一条黄狗他也没落下,挥了挥手得意打了个招呼。
狗三心里是真美啊。
他将手揣入兜里,感受着张举刚刚一开心,赏给自己金饼。
这金饼足足有250克,按照市价可以换取一万枚汉五铢。
相当于1200斤粮食,或者500只鸡,也可以换6头耕牛。
有了这钱,自己近两年完全可以过得奢侈富裕,先买一顿好酒好肉,再去绸缎庄裁一身新衣裳,青楼里找小翠叙叙旧,运气好再添一房小妾。
哎呀呀,狗三想着想着,整个人直接快飘了起来。
可正当他转弯走到钱庄口,忽然看到外面围满了人。
“狗爷!您终于肯回啊!赶紧进去看看吧,打起来了!”
听到街坊叫唤,狗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到门口。
“怎么个事,怎么个事啊?”
“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打起来了?”
狗三犹犹豫豫,跑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咚!!!一声巨响!
惊的脚下拌蒜,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钱庄大门被打开,一名凶神恶煞的汉子,居然拎着鼻青脸肿的亭长走出来。
百姓见状,唰的一声四面八方跑开。
狗三也想跑。
谁知亭长被打的半肿眼睛陡然睁开,居然指着自己大喊。
“是他!他就是狗三!”
“爷爷!求您了!放过我吧,都是狗三下的令啊!”
凶神恶煞的汉子冷笑一声,将亭长丢回钱庄后,大步踏来。
就像是拎鸡崽儿般,一把将狗三拽进了屋里。
……
“爷爷!求您了!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那俩兄弟是您的人。”
“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下的命令啊!”
罗枫坐在大厅的桌子上,漫不经心擦拭昆吾刀,冷冷瞥了眼身下。
刚刚还嚣张跋扈,指着罗枫鼻子破口大骂,代表汉帝国律法的地方执法官,现在就跟条狗似的跪在脚下磕头。
在他身后,所有钱庄的伙计们,一半躺在地上痛哭呻吟,一半也和亭长一样,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2:1的战斗,手持木棍,对抗赤手空拳。
战斗一开始还勉强处于上风。
但自从罗枫加入战场后,出手极其狠辣刁钻,不是用刀鞘折断手臂,就是用脚弓踹断小腿,根本没有人能够在他上过两招。
如果有后悔药吃的话,伙计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缩在一旁,说什么也不敢对罗枫动手。
直到现在,众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把嘴巴跟我闭上!”罗枫瞥了眼亭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接着目光扫向狗三,将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番。“你,说话!”
“我那两个兄弟在哪儿?”
地方官吏与当地豪强勾结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件新鲜事。
从狗三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上等的青麻。
汉朝的平民不允许衣绣锦。
所以罗枫分析,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张家的门客,或者办事的掌柜。
既然身份和亭长不同,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狗三抬头瞅了眼罗枫,那双杀气凛人的眸子。
刚想开口,却忽然感受到伙计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妈的!老子再怎么说,也算是张家正儿八经的掌柜!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在下人面前丢了脸?
他咬了咬牙齿,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罗枫。
“不知道!”
“兄弟!我可告诉你!我们张家……啊!!!!”
他话到一半,只觉得眼前猛的闪过道残影。
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觉得天旋地转,砰!!!的一声闷响!躺倒在地。
等再抬起脑袋,恍然发现一柄朴刀,已经硬生生砍在手腕。
刺骨的剧痛袭来。
断掌还在微微蠕动。
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