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昂离开小一周了，杜元睁开眼，看到手机亮了亮，他爬了起来，看到唐峰昂发的消息。

你好吗？

好好休息

诸如此类，每天都有，自己从未给出回应，但是对方锲而不舍，每天坚持。

今天，杜元看到了唐峰昂那边的天气，很漂亮的紫红色夕阳。

杜元侧躺在床上，手指忍不住滑动，杜元发现了，有些事情不开头导致无所谓，但是有时候开了一点小缝隙，那潮湿的雨水就钻了进来，屋子里就会充满雨水随风送进来泥土的气息。

就像现在，唐峰昂只是出现了很短的时间，但是他这两年的所有心理建设就轻易软了。

“小元，可以接电话吗？”

不是问好，似乎是个需要回复的问句，杜元捧起了手机，坐首了身子。

“嗯”

“小元”唐峰昂的电话来的很快，杜元忍不住缩了缩，贴在了墙壁和床板的角落。

“你还好吗？”

“嗯”

“你不好，我想和你聊聊，好吗？”

“咱们，聊什么？”

“我在你楼下了。”

杜元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他几步光着脚跑到了窗边，帘子打开，正看到楼下的人，三楼，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没事的，你今天想要休息，我明天可以再来。”

唐峰昂知道，自己这样拽着杜元的方式可以说是残忍，或许能够躲在壳里，但是杜元需要被拽出来，他也该出来了。

“唐峰昂，唐峰昂，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我能，我可以，杜元，我可以。”

还是那句话，可能因为面对的是唐峰昂，他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办法退步。

就像最初，唐峰昂笑意满满来拜托自己，那个时候，杜元就无法拒绝。

纸杯盛开水，家里还能找到纸杯就不错了，家里除了赵颐偶尔过来，也没其他人会来，自然无需招待。

“你……是有什么事？”

唐峰昂坐在沙发上，和他面对面杜元搬了个小板凳。

唐峰昂把手机打开，是当时最初被怀疑抄袭的那个博文。

杜元猛地站了起来，板凳被碰倒，发出声音，杜元咬了咬舌尖，疼痛让他不至于失态太多“我没有……我没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唐峰昂抬着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委屈，所以你跑走了，但是不能这样了，我们都不能逃下去了。”

杜元不明白唐峰昂的我们有什么含义，他抿着唇没有声音。

“至少，我们该说些什么，而不是看着谣言西起。”

“我说过。”杜元出声，似乎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我说……我说过，可是，可是有什么用吗？我的解释，只会被骂，那我，那我何必呢？”

语言太苍白了，很多人只想看到自己看到的，杜元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长时间的打压和自卑让他只会逃跑。

“我们需要摆出证据，当时的作品只是有些相似，但还是有很大不同。”

人们总是说不要落入自证陷阱，但是有个事实就是，在解决这些事情的时候，必须要握紧自己的证据，因为这些都是武器。

“证据……”杜元看向唐峰昂，那样的眼神让唐峰昂心头颤了一下，他很难形容，就像是没有什么求生欲的眼神。

“我不在意了，我现在不在乎，所以……”杜元低头摆好了凳子“谢谢你，谢谢你还能想着我，但是我不要了，无所谓的。”

“有所谓，我有所谓！”唐峰昂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可心里有一股火在烧。

他这些年，总是会打开，他一次又一次设想，如果当时自己在，如果自己看到这件事，他会怎么办，他能不能掏出合适的方案，能不能保护好那个心脏柔软脆弱的人。

唐峰昂想了十几个可能的公关处理方式，他想了无数方案，关于杜元的事他放在电脑桌面的文件夹，还有云端备份，只是他心里有个声音，杜元不在，杜元可能己经不想要了。

可现在见到了杜元，唐峰昂清楚，不可能，杜元不可能无所谓，他那样爱护自己的作品，珍视自己的创作，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没关系，自己己经有相当成熟应对的办法，只要杜元说好，他可以做的很好，可是杜元怎么能就这样表示不在意呢。

而且看得出来，这样的不在意很假。

“杜元……我想和别人说，我认识一个很好，很厉害的人，我也想告诉别人，他很牛，可为什么，你自己不愿意呢？”

杜元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他埋进了自己的膝盖，声音闷在衣服里“我不是……没有了，我也想回去找证据，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唐峰昂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冷静了点“什么叫……没有了？”

杜元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开口“被烧了，我的手稿……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