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鎏振吐了口气，坐在了床上，他抬着头看着帮他抱被子出来的人。

唐鎏振讨厌信息素，他讨厌这种被拴住的感觉，可哪怕他置换了信息素，哪怕这短短几年，他也没办法很首白的告诉自己除了信息素唐逍温并不特别。

唐逍温是特别的。

“你自己一个人住？”唐鎏振还是伸手接过了被子放在床上。

唐逍温啊了一声随后点头“嗯……暂时现在是，怎么了吗？”

“门口有两双拖鞋。”

唐逍温眨了下眼，下意识解释“是当时有个朋友，来这边玩。”

唐鎏振的目光缓慢扫过他，少年到青年没什么大的变化，头发长了一点。

“真惊讶，你还是单身？”

唐鎏振这句话似乎也惊到了唐逍温，唐逍温退了半步“你……不是吗？”

唐鎏振轻笑一声“单身，只是……”他轻轻吐了口气“有个人总是想。”

唐逍温一笑“理解理解，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唐逍温跑回了自己屋子，洗漱完上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很酸，但是也意识到自己没什么资格感受心酸。

“唐，你己经到家啦？”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女孩子独有的娇俏可爱。

“嗯。”

“那你见到了吗，你说喜欢的那个人？”

唐鎏振沉默了一下，对面电话传来两声催促他才开口“嗯。”

“好可惜，如果不是老师这边有事我好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哦。”对面朋友的声音依旧“唐喜欢的人，一定特别棒吧，好期待，哇哦，我回国拜托请你介绍我给他？”

“好。”

“咿，唐还是这么冷淡哦，我去准备材料了，拜～”

唐鎏振结束了通话，看着手机锁屏上的毕业照，因为是不同专业，他和唐逍温的距离不近，放大看都有些模糊的图片。

唐鎏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两年前，他和唐家父母彻底聊了一场，现在想起那天还是好奇自己是怎么脑子懵了。

那天是毕设的展览，那天晚上没有月亮，他敲响了父母的房门，打断了唐家二老夜半情话你侬我侬。

“小振……你是说，你和温温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本来一脸轻松的唐父瞬间也皱紧了眉，秦母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带着无措。

唐鎏振点头“我不知道他怎么想。”

秦妙云摘下了面膜，坐到了沙发上“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唐鎏振抬起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信息素一同影响了，我确实对他有点喜欢。”

秦妙云擦了擦手放轻语气“你的喜欢不单是亲情，对吗？”

床边的唐父咂了下舌，但是没有打断交流。

唐鎏振垂眸，最后点头。

秦母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叹气都带着颤抖“你这个孩子向来有主见，你来找爸妈应该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吧？”

看着唐鎏振点头，秦妙云继续开口：“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打算去做信息素置换的手术。”

“什么？”这回是唐父窜了起来，又被自己老婆摁着坐了回去。

唐父沉着声音开口“信息素置换？是有听说过，老白家那个闺女就是做这个研究的，老白一天炫耀八百次，只是现在的技术也就几年。”

“几年足够了，我的信息素不会吸引他，我也不会被他信息素影响，几年时间还不够他找个对象吗？”唐鎏振抬头笑容一点都不真实。

唐父闭了闭眼“你自己不都计划着出国吗？”

唐鎏振点头。

唐父随即挥了挥手“既然你有自己的计划，那也不用说太多了。”

唐鎏振离开了，隐藏了一些和自己兄姐交流，隐藏了离开没和唐逍温交流。

“小振。”那天他整理着作品集，听到门口的声音，母亲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小振，告诉我你真的喜欢温温吗？”

唐鎏振沉默，他把纸张放进文件袋“我说不准，妈，我不清楚。”

秦妙云走近坐在了椅子上“为什么会不清楚呢？”

唐鎏振做了个深呼吸“妈，你所理解的爱，是因为你感受过对吗？爸对你很好，家里人很好，所以这一切构成了爱的理解，但我不理解。”

唐鎏振试图解释“因为我从小对于爱的接触只有性，我不明白那有什么好。”

看着皱眉的儿子，秦妙云也愣住了，解除唐鎏振之后，她也去调查过曾经刘振成长的情况，她想着了解之后才能知道怎么补偿她的孩子。

她也了解到唐鎏振从前那对监护人的荒唐行径。

唐鎏振摁了摁自己额头“可我觉得，那应该是伤害，不是爱，我也觉得对于唐逍温我是被信息素迷惑了。”

秦妙云轻轻笑了，她摇了摇头，眼里似乎带着泪水“小振，你其实很聪明，你知道什么是伤害，所以你也会明白爱，但是可能，你自己深陷其中，你看不太明白。”

唐鎏振垂眸，他确实看不明白。

“但是没关系，爱或不爱，喜欢或讨厌本来就不是相对的，你没做错什么，那就先走，慢慢走，走着走着总能看清的。”

唐鎏振依然沉默，秦妙云笑着揉了揉青年的脑袋“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很长的路，总要自己慢慢探索的，但是不要逃，要想办法面对呀。”

唐鎏振勾了勾嘴角，告别总是到来的，他并未错过唐逍温眼里的不舍得，唐鎏振心中有数，他并非逃避，他只是想彻底确认看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