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要认错的。”岑籍鹤吸了口气“我下面的话，你可能会生气，但是你能听我说完吗？你生气也好，讨厌也好，你可以打我两拳，但你听我说完。”

周霁年眨了下眼点了下头，似乎是还有些不放心，岑籍鹤抓住了周霁年的手。

“我们二十岁的时候认识了，当时是你哥邀请我去他家，其实那个时候我对你哥也不是说喜欢，是普通朋友。”

岑籍鹤顿了顿，脑海里涌起当时的记忆，周霁年话很少，但是很细心，岑籍鹤一首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和他有过什么交道，但是细细回想发现从那时起，周霁年就己经很体贴了，会注意到他的忌口，会看出来他隐藏的情绪。

“我承认，我当时在路上出事，是为了去找你哥，但我当时想的就是我喜欢过他，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他接不接受都无所谓。”岑籍鹤又舔了舔唇，他觉得有些无从开口。

“我也承认我最开始结婚确实是因为我妈那儿催的比较紧，你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岑籍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放缓，他组织着说辞，他怕周霁年会误会，他当时想的就是反正喜欢的人也追不到了，现在有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那就结婚吧，跟谁都无所谓。

可逐渐的相处让他看到周霁年对自己的感情的认真，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因为他对待这段感情是有些草率的，当对上那样认真的周霁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配，他觉得对待这段感情不认真的自己，配不上周霁年这样的对待。

岑籍鹤提了，他想重新认真的喜欢这个人一次，以认真的态度重新追求，好好梳理一下他们的关系，但是周霁年装没听懂分手，周霁年倔强的装傻。

岑籍鹤软了态度，他想着也好，这么过也好，真的重来一次他还有些害怕追不回来，以后自己认真起来就好。

可他还是很难开口，这样轻率潦草的开始，让他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样面对周霁年，他害怕自己说出当时不慎重的想法让周霁年生气，也害怕周霁年会因此离开自己。

“但是你有一点说错了……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你哥，我分得清。”岑籍鹤开口，这点他并未撒谎，周霁年和周霭岁本来就有些不同，或许初次见面猛然看起来有些像，但是岑籍鹤也是只第一次认错了，之后再也没有。

“只是我不敢说我最开始对待结婚这件事的不认真，我怕你……我怕你不要我了。”

岑籍鹤低着头，只是一味拽紧了周霁年的手，周霁年眼神落在有些粗糙的PPT上，又落到岑籍鹤拽紧自己的手上“岑籍鹤……”

被叫全名的岑籍鹤抬起头，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那你……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周霁年小声问起，他从来没有敢这样问过，在他的心里如果不是和哥哥相似的脸，岑籍鹤是不会和他相处的，他不问也不敢问，他怕有些东西摊在桌面上太过尴尬难堪，他怕自己连稀里糊涂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周霁年知道是个无趣的人，他生活单调，性格沉闷，他相信岑籍鹤也知道他无聊的脾气。

岑籍鹤知道，他也更知道周霁年沉稳踏实，令人安心，感觉可靠。

“阿鹤……我真的，我很喜欢你，但是……你从未表达过，可能我确实挺无聊，也不，不怎么好，你或许并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跟我在一起也会有些憋闷吧，但是不喜欢你可以说，你不说我总是还会有一点期待，万一呢？万一你也能喜欢我一点呢？”周霁年努力想笑一下，但是发现有些徒劳，他几乎要流泪了怎么还能笑出来呢？

周霁年深呼吸有些颤抖“可我现在不想了……阿鹤，我只是，我只是想等到手术结束，我怕我那天倒屋子里连个报警叫救护车的人都没有……你要是真的讨厌我，你告诉我，你说的明白一点，以前是我死乞白赖，我以后就不缠着你了。”

岑籍鹤感受到心疼，他忙帮人擦了眼泪他张开手把人搂紧怀里“我如果不喜欢你……是绝对不会和你结婚的，年年，你可以更相信我一点。”

是喜欢的，只是他不敢面对，面对认真的爱人总是会想到自己不堪的开始，会觉得很对不起他。

周霁年瘪了下嘴，慢慢环住岑籍鹤，肩背厚实让人心安，他终于是哭了出来，默默流泪，他尽力让自己扮演一个好的爱人的角色，可岑籍鹤似乎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也会难过也会委屈。

岑籍鹤耐心给他擦去泪珠，皱着的眉头不是不耐烦，只是心疼，像是心脏的外皮被一点点撬开的疼。

“年年，年年很好，年年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岑籍鹤放轻了声音，他果然很喜欢年年这个称呼，从舌尖粘着牙齿的呼唤。

他的年年确实很好，一首是自己让他患得患失。

周霁年有些尴尬，都这么大人了哭成这样子，有些丢脸，他低着头抽纸巾擦泪，岑籍鹤目光落到周霁年的脖后。

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那个，周霁年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岑籍鹤低头亲了亲他“年年……等你身体恢复好，我可以……标记你吗？”

周霁年觉得自己哭的是不是有些缺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不是很讨厌标记这件事儿吗？”

“是挺讨厌的，标记这件事就像是强行把两人锁在了一起，我不喜欢，可……可我想把你锁在我身边。”岑籍鹤抿唇笑了“我在你身上什么都留不下，我看到你换了戒指，我真的很难受，分明和你结婚的人是我。”

周霁年忍不住笑，眼底分明还挂着泪“不都是你吗？你这还吃自己的醋吗？”

岑籍鹤轻咳了一声，然后看向周霁年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有点，你在他面前笑的更畅快肆意，你的眼里有他，我确实……咳……有点嫉妒了。”

他的年年那么好，可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总是那样小心翼翼，他希望年年能更轻松一点，周霁年的小心谨慎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慢慢的他害怕回家，准确的来讲是怕那双眼睛里看到那个没把感情放在心上的曾经的自己。

周霁年愣住了，他抿着唇，最后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眶有些热，原来岑籍鹤会幼稚，会吃醋，这些是他从未知道的。

岑籍鹤眼神闪了闪“我很幼稚是吗？”

周霁年轻轻摇了摇头，双手稍微收紧。

岑籍鹤垂眸，他很担心被人觉得幼稚，他因为母亲的身体原因提前开始进入公司，太多人觉得他不成熟，太多人把他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必须摆出可靠的模样。

岑籍鹤攥着周霁年的手，确实有些不安，周霁年最开始接触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己经开始装模作样了，那周霁年还能接受这样肤浅幼稚可笑的自己吗？岑籍鹤其实有些担心。

周霁年笑着捧住了岑籍鹤的脸，笑出了泪花“其实，其实我很开心。”

周霁年吸了口气试图总结自己的想法“我认识你并不早，你的过去我甚至不怎么知道，你，你也不太爱提起，因为出事你忘了很多，但让我看到了十八岁的岑籍鹤，让我有种……”周霁年顿了顿，他眨了下眼在思索怎么说更合适。

“让我有种感觉，就是我也见到了你，见到了那个小时候的你，我会觉得真好，我也能和你相处，相处更久一点，我也能，能和你有一些更久的感情。”说着说着，周霁年忙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并不是说对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只是让我觉得我也能参与进你的生活里，我也能和你……好好的交流。”

岑籍鹤看着他，良久，把人搂进了怀里，他总是想让人看见更踏实完美的模样，可也是这样的心思让本该亲近的人逐渐不知道该如何亲近。

他们之间不需要小心谨慎的相处试探，他们之间可以更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