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舒服，大巴车是在中间过道上摆几张塑料凳，虽然坐着也不舒服，但中途一旦有人下车就能换座。

出租车司机正在说服老大爷和大妈上自己的车，陈桥和陈菲菲一说是去水泥厂的，他们就放弃了。

大妈总算被说动了，因为她东西太多了，上车之后可能没地方放，还有只活鸡，开始在镇上绕圈。

老大爷依旧不为所动。

等了十分钟终于来了一辆市里到县城的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开的很快，就是为了和出租车还有这个路线上的其他大巴车抢客。

大巴车在跟前停下，尾部冒出一阵黑烟，还没上车，陈桥就被这尾气熏得有些头晕，恶心作呕，差点要把早饭吐出来了。

陈菲菲也蹙起了眉头，伸手捂鼻，出租车就是味道上能好一点点。

这一站没人下车。

陈桥和陈菲菲先上了车，车里也有一股臭味。

运气不错，还剩一个空位，但秉着尊老的优良传统，两人直接坐在了过道的小板凳上，把位置留给后头的老大爷。

“小弟弟，来坐这边。”

车上的售票员阿姨见陈桥如此有爱心招呼着他过去坐在车头边上的椅子，这里一般是售票员坐的位置。

“姐姐，我们去坐那里吧。”

等大巴车重新行驶之后，车子趋于平缓，没有剧烈的摇晃感，陈桥和陈菲菲才扶着车座移动到车前方。

陈桥坐在姐姐的大腿上，转过身子与姐姐面对面，把脸埋在她的胸上，贪婪地吸食着姐姐的香味来中和车里的臭味，再加上吹着灌进车里的凉风才觉得车里的味道没那么难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树影和载着水泥和建材的泥头车群，还看到了老爸的车牌号。

大巴车时不时颠一下，这条路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破啊，都是被超载的大货车给碾坏的。

陈桥就是开车载着欣雨在这条路上被天降火车一头创回小学里。

远远就看到了水泥厂那标志性一般的大烟囱，不时有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在天空中渐渐消散。

入厂的硬化路面上排着一辆又一辆的重卡和泥头车，缓缓推进。

最边上的两栋黄色小楼就是员工宿舍，宿舍前还建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女生宿舍这边就是羽毛球场。

“师傅，水泥厂下。”

陈菲菲再提醒了一声，怕司机师傅忘了，水泥厂这边也有人候车的，穿着水泥厂的工作制服，应该是上完中班准备回家的人。

陈桥和陈菲菲到站下车，水泥厂附近的空气也不好，弥漫着细微的水泥粉尘。

陈桥事先就问了嫂子的宿舍门牌号，径直来到304室，敲着门喊道：“嫂子，在吗？”

等了片刻之后，门被缓缓打开，张海霞小嘴微张，瞪圆双眼问道：“陈桥，菲菲，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担心嫂子在宿舍这边住得不舒服。”

“海霞姐，早上好。”

嫂子的黑眼圈依旧很重，眼里有血丝，脸色苍白，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身上还穿着工作的厂服。

“我们在外面聊吧，宿舍里有人在睡觉。”

张海霞轻轻地带上门。

“嫂子的辞职手续办了吗？”

这是陈桥最关心的问题。

“昨天十五号不是发了工资吗？我就和组长提了这事，劝我不要离职，都已经开始上班了还读什么书，主任知道之后也在挽留我，让我再安心干一年就给我升小组长。”

开始画饼了，很正常，不跳槽都没办法提工资，尤其是现在水泥厂的前景一片大好，嫂子这家水泥厂也是所谓的五百强企业，谁知道还没等来退休，水泥厂就开始裁员了呢。

“嫂子有些动摇了吧？”

“但是嫂子真的打算过这种一眼能望得到头的生活吗？先不说夜班和中班很伤身体，水泥厂的空气不好，待久了容易得尘肺，严重的话还回导致心脏的病变，很多人都不建议在水泥厂长期工作的，化验科这边还有轻微辐射。”

可谓是五毒俱全。

“嫂子年纪轻轻就落得一身病，嫂子才十九岁，连二十岁都不到，有着大好的韶光年华和未来。”

陈菲菲好奇地眨着眼睛看弟弟，不知道他怎么会懂这么多奇怪的知识，这么能说会道，但她也没有插嘴打断弟弟的话，乱说话反而坏事，换作她肯定不愿意就此蹉坨一生的。

“而且嫂子觉得你在水泥厂这边就能安稳地工作下去吗？你爸爸这一周都没见到你人估计气得不行了吧，等他兜里没钱又想要钱的时候，会不会来水泥厂这边吵和闹呢？水泥厂离村子可是很近的。”

张海霞打了个寒颤，这确实是她最害怕的事情，想想就觉得头疼，不仅仅是丢脸出丑的问题，厂子这边可是她的“净土”之一。

“我晚上再和主任说说吧，看我能不能把今年交的风险金提前拿回来，也快五千块了呢。”

水泥厂这边入职是要交风险金的，不交就没年终奖，没分红，职位越高的人交得越多，有一些主任入职的时候就要交几万块，像是花钱买岗位一样，像嫂子这样的普通员工入职时只交了几百块，之后每个月就从工资里扣。

这种政策算是变相把员工和厂子绑在一起了，搞得像利益共同体一样，不好随便跳槽和离职，而厂子也能拿这笔钱去干别的事情，投资或是建新厂，快速扩张。

“这是我们给嫂子买的，学习和工作辛苦了，嫂子注意休息，我看你都憔悴了不少，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今年没考好，还有明年的。”陈桥递过手上的水果说道。

“谢谢，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我这边吃不到什么水果，食堂的饭菜也有点……”张海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嫂子这一周再努力试试看，如果不行就先放弃拿回风险金，以后再慢慢和厂子扯皮，应该有不少和嫂子相同境遇的人，大家联合起来，再找个媒体曝光一下，给水泥厂施加舆论上的压力，好歹是五百强企业，还是要点脸的。”

“我们就不打扰嫂子学习和休息了，先回去了。”

站久了有些腿酸，本来还想着坐在嫂子的床上促膝相谈的。

“嗯，你们慢走啊。”

虽然有些不舍，但张海霞也知道自己这儿压根不是聊天说话的地方，她也得抓紧时间去学习了。

即便陈桥宽慰她说实在不行，还有明年的高考，可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第49章 一般般喜欢




下楼去公路边上等车时，陈菲菲才戳着陈桥的脸蛋问道：“阿桥，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什么尘肺还有辐射，连我都是第一次听。”

“我在网上查的资料，好多水泥厂的员工说这里头的水很深呢，所以我才劝嫂子辞职，参加高考，到时候找个更好的工作。”

不过实际情况是，普通大学毕业出来的嫂子同样不好找工作，这年头的大学生已经有点多了，等到陈桥毕业那会更是大学生多如狗，博士生满地走，有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