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不久的母亲节，陈桥就想给老妈好好地过一下。

但当时陈桥一门心思都在写小说和中学那边的山体滑坡事件上，也想着他和家里从来没有给老妈过母亲节的先例，他一夜之间就变得太乖巧懂事，有些突兀。

现在过了几周，姐姐乃至妈妈都已经习惯了优秀的他。

前世没有机会，如今更是要加倍补上。

“姐姐，今天是老妈的生日吧？”一早醒来的陈桥问道。

“嗯，没错，真亏你能记得，但没逢十，老妈应该不想过生日。”

老爸的生日倒是无论如何都会聚一下，逢十便是大聚，再差也是小聚。

陈桥小时候不懂老妈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长了才知道她作为寿星过生日却要自己操劳，还不如不过，离端午节又近，一起庆祝的次数反而更多。

“我们给老妈过生日怎么样？给她一个惊喜。”

“好呀，我做一道韭菜炒油面，再煮几个红蛋。”

算是他们这边过生日的标配了，几乎每家每户的菜地里，都会留一小块地方种韭菜。

蛋糕则直接忽略了，太贵了，陈桥和陈菲菲也就十岁的生日才有生日蛋糕吃。

“但圈子里的鸡鸭我们不敢乱宰了，鸡毛鸭毛也处理得不干净，过几天就是端午节，可能会挨骂，去街上买半只鸭，乱花钱还是会被骂。”

“可以找老爸赞助一下经费，然后我们再给妈妈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老爸已经出车载货去了，等他回来再找他爆金币，到时候乱花钱挨骂的也是老爸。

“好主意，但要送什么礼物好呢？”陈菲菲紧蹙眉头思索道，“我刺的十字绣？生日贺卡？最好是不要花太多钱，否则会惹她不高兴。”

他们的零花钱也是爸妈给的，花钱买吃的就算了，买不实用的摆设更是浪费钱。

“送花怎么样？去山上摘点漂亮的野花，再买一卷包装纸或者报纸处理一下？再加上贺卡就不那么单调了。”

乡下也没有花店，也就赶集日的时候会有人来卖各种树苗，顺便买一下盆栽的多肉和其他室内花。

陈桥和陈菲菲就在床上大声密谋，嫂子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我整天在你们这儿蹭吃蹭喝的，过意不去。”

不让嫂子帮忙会让她更加寝食难安，无心学习都有可能。

“嫂子帮忙下厨怎么样？你的厨艺肯定比我好。”

姐姐毕竟还年轻，掌勺没几年，家常菜还好，涉及到肉食的复杂处理就懵逼了。

去菜地浇水时，顺便割了一大把嫩绿的、带着露珠的韭菜，还有其他青菜，再绕道去街上买了碱水油面和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炒面的时候不用再贴油。

午饭就交给嫂子来准备，千万别让老妈发现冰箱里的食材。

陈桥和陈菲菲则戴上遮阳的草帽，带上欣雨一起上山摘野花去。

陈桥把他的帽子给欣雨戴上，欣雨的半个脑袋都被帽子给淹没了，抬起帽沿才能看见路。

陈菲菲又把她的帽子给陈桥戴上。

一路上碰到干农活的乡亲，姐姐挨个打着招呼，陈桥除了家附近天天能见到的那几个邻居，其他一个人不认识，也有来山里摘桑叶养蚕的小孩子。

微风拂过，田里的水稻和半山腰上的芦苇荡犹如绿浪一般涌动，树叶、竹叶簌簌作响，欣雨头上的帽子被吹落至后背上，帽绳系在脖子上倒也不怕被吹跑了。

怕野花太早枯了，撑不到晚上，连根带土一并拔起带回去先种在家外头的花坛里，姐姐还摘了不少箬叶回去包粽子用。

陈桥凭借着记忆钻进芦苇和灌木丛掩盖的小山洞里，水汽打在脸上，骤然清凉了许多。

泉水从山洞的一侧石壁上缓缓涌出，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然后汇聚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潭中，石潭下方接着好多条塑料水管，早些年村里人从这儿接的水。

通了自来水后也没断，毕竟自来水要钱的，山泉水不需要，每个人家里都建着一个蓄水池。

但这几年水量明显变小了，再过个十年，就彻底干涸了。

陈桥捧起水尝一口，有股微甜，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有矿物质。

欣雨也有样学样，但她的小手没闭紧，四处漏风，还没将水送到嘴边就漏光了。

“喝吧。”

陈桥捧着水喂欣雨。

“谢谢小叔叔。”

欣雨喝完了水，还用小舌头舔着陈桥的掌心。

“你们别喝生水啊，到时候闹肚子怎么办？”

“我们小时候不是经常喝这里的水吗？”

还用芋叶来盛水。

“那是以前，现在的水又没那么干净了，渴了就回家烧开水喝吧。”

“姐姐要喝吗？”

陈菲菲见陈桥已经捧起水，手掌下方正滴着水。

“那我就喝一口。”

咕噜噜地一饮而尽。

午饭时，老妈仍然对此不知情的样子，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悄悄进行中。

还把奶奶从老家叫出来一起吃饭，平常是请不动她老人家的，逢年过节也要看情况，今天是因为给妈妈过生日。

“韭菜炒油面，还有红蛋、白斩鸡……今天有客人吗？”下班回家的陈丽丽问道。

“今天是老妈你的生日啊。”

“哦，今天五月初一了啊，我都忙忘了，一直等着放端午假呢。”

“祝妈妈（四婆）生日快乐。”

陈桥和陈菲菲抱起欣雨，欣雨手里则捧着他们制作的野花束，看起来有些粗制滥造，但却心意满满。

“谢谢你们，和你爸结婚这么久都不知道送朵花给我，害我整天被那些年轻医生和护士炫耀。”

“不是你说的买花浪费钱吗？让我不要乱花钱吗？”

老爸倒是也有话说。

野花束里夹着陈桥三人的生日贺卡，姐姐的贺卡上写着“妈妈辛苦了。”

欣雨的贺卡则是用水彩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生日蛋糕。

陈桥的贺卡上写着：“希望妈妈给我生个妹妹。”

陈桥这个年纪，孝顺的同时再带点自己的小心思就刚刚好。

“你这孩子……老陈你怎么看？”

老妈把贺卡递给老爸，惹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我们晚上再说。”

陈桥今晚主动给老爸倒酒，但又不让他喝多，微醺即可，老妈今晚也破例喝了几杯葡萄酒。

姐姐和嫂子今晚都要晚自习，陈桥自然也要出门找方梦佳玩，就算不能碰到林郁，陈桥也打算去林娜家玩的。

等赚了稿费再给她们姐妹俩买点小裙子，陈桥在竖梯被踩时向上看的风景更好。

出门之前陈桥还特地和老妈说道：“我去找田臻玩，他上次没考好，被家里禁足了，怪可怜的，不到九点我不会回来的。”

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希望老爸老妈今晚能来点作用。

端午节时，家里有包金黄色的灰水粽，直接蘸白糖吃，也有各种馅料的咸肉粽，算是两个党派都安抚到了。

陈桥是不喜欢吃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