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药圃弥漫着苦涩清香,宫远徵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他袖口还沾着为宫尚角熬药的炭灰,发间银铃随着点头动作轻响。
"困了?"宫尚角解下大氅裹住少年,指尖抚过他眼下淡青,"昨晚..."
"都怪哥不知节制!"宫远徵炸毛跳起来,却腿软跌进对方怀中。
他忽然瞥见远处槐树下纠缠的身影,兴奋地拽宫尚角衣袖:"快看!死猴子又在缠着阿离哥哥!"
朱厌正举着刚编好的花环,白发上还沾着几片槐叶:"阿离你看,用你本体落花编的..."
"那是我的头皮屑。"离仑冷着脸翻开书卷,却见朱厌突然单膝跪地,赤瞳里盛满三万年的执念:"我知道你气我当年和白泽神女走的近,但那都是..."
"赵远舟。"离仑书卷重重拍在石桌上,"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宫远徵正看得起劲,忽然被宫尚角扳过下巴。角公子眸色深沉如墨,指腹着他微肿的唇瓣:"看来远徵弟弟对别人的情事很感兴趣?"
"才没有!"少年慌乱中打翻茶盏,宫尚角顺势将人压倒在芍药丛中。玄铁护腕陷入松软泥土,他贴着宫远徵汗湿的鬓角低语:"那便专心些。"
暮色西合时,宫远徵揉着酸痛的腰肢蹲在药炉前。忽见朱厌耷拉着脑袋走来,白发间还别着那顶"头皮屑花环"。
"又被拒绝了?"少年幸灾乐祸地戳戳朱厌肩膀,"要我说你就该学我哥,首接..."
话音未落就被宫尚角从身后捂住嘴,角公子似笑非笑地睨着朱厌:"强取豪夺对草木精怪没用。"
离仑的声音突然从树梢传来:"赵远舟,我的根须感受到你在哭。"
"我没有!"朱厌红着眼眶抬头,却见离仑如一片黑羽轻盈落地。
槐鬼修长的手指拂过他发间花瓣,难得放软了语调:"别闹了,回去吃饭。"
宫远徵目瞪口呆地看着朱厌瞬间变出毛茸茸的白猿耳朵,欢天喜地跟着离仑走了。
宫远徵扭头问宫尚角:"哥,这算驯服成功了吗?"
宫尚角望着那对远去的身影,忽然将弟弟拦腰抱起:"远徵弟弟若也想要耳朵..."他咬住少年通红的耳尖轻笑,"为兄可以勉为其难当一回驯兽师。"
其实自从离仑知道那所谓的“挚友契约”其实是上古婚契后,对他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每次他靠近,离仑都会面无表情地甩出藤蔓把他捆住,然后丢到宫门外。可朱厌是谁?堂堂上古凶兽,极恶之妖脸皮厚得能挡刀剑,被丢出去一百次,他就能爬回来一百零一次。
“阿离,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朱厌兴冲冲地捧着一颗晶莹剔透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找到的灵果,献宝似的递到离仑面前。
离仑正在修剪药圃里的灵草,头也不抬:“拿走。”
“这可是千年一结的‘相思果’,吃了能让人心生欢喜!”朱厌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
离仑终于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需要?”
朱厌被噎住,讪讪收回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帮阿离按摩?”
离仑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一红,指尖微动,一根藤蔓“啪”地抽在朱厌脚边:“再吵,我就把你种进土里当肥料。”
朱厌委屈巴巴地闭上嘴,但眼睛仍然亮晶晶地盯着离仑,像只被主人凶了却仍摇尾巴的大狗。
不远处的宫远徵蹲在假山上嗑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哥,你说这死猴子什么时候才能追到阿离哥哥?”
宫尚角站在他身后,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发丝,闻言低笑:“怎么,远徵弟弟很关心?”
宫远徵撇嘴:“我就是好奇,阿离哥哥那么冷清的性子,朱厌这种聒噪的妖怎么受得了?”
宫尚角眸色微深,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后颈:“那远徵弟弟受得了为兄吗?”
宫远徵耳尖一红,差点从假山上滑下去,被宫尚角一把捞进怀里。少年恼羞成怒:“哥!你、你注意场合!”
宫尚角低笑,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回房?”
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