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的箭尖在颤抖。
她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脸,裴思恒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青芒,脖颈处蔓延着黑色的妖纹。
少年手中的猎影箭对准她的心口,声音却带着哭腔:"阿姐……你为何从不信我?"
"放下箭!"卓翼宸的云光剑横在裴思恒颈侧,剑锋凝结的冰霜正沿着妖纹攀爬。
赵远舟倚着廊柱,指尖把玩着玉佩,状似漫不经心道:"乘黄最擅操控执念,这小子被种了妖种,早不是人了。"
"闭嘴!"裴思婧突然暴喝,弓箭转向赵远舟,"你懂什么!"
文潇按住她颤抖的手腕:"裴姐姐,冷静。"
白玖缩在英磊身后,突然指着房顶惊叫:"你们看!"
斑驳的房梁上,暗红的鹿角图腾在月光下泛着血光。赵远舟神色骤变,瞬移至图腾前,指尖拂过纹路时带起一缕黑烟:"乘黄……"
卓翼宸识海里的宫远徵突然躁动:"这气息……好熟悉……"
观象台的日晷泛着幽蓝光芒。
众人穿越幻境的瞬间,天香阁的丝竹声扑面而来。赵远舟嗅着空气中甜腻的熏香,冷笑道:"乘黄倒是会享受,拿活人梦境当戏台。"
卓翼宸握紧云光剑,剑身突然剧烈震颤——识海中的宫远徵正疯狂撞击结界:"放我出去!我感觉到哥哥的气息!"
"别闹!"卓翼宸在心底低喝,却被幻境中的景象惊住。
高台之上,乘黄斜倚软榻,玄色长袍绣着金线鹿纹,眉眼冷峻如刀削。他指尖缠绕着一缕青烟,烟中浮现的正是裴思恒在崇武营偷练禁术的画面。
"乘黄大人!"裴思恒突然冲破幻境桎梏,猎影箭首指乘黄,"你说过会让我变强!"
乘黄抬眸轻笑,那双眼宫远徵在云光剑中看得真切,竟与宫尚角一模一样!
"远徵?"乘黄突然起身,烟尘化作锁链缠向卓翼宸。
赵远舟的红伞及时撑开,伞面浮现的槐花纹路竟与离仑的拨浪鼓鼓面的花纹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乘黄手中的日晷:"这是我与离仑费尽千辛万苦才一起找到的,连我都不能碰到它,乘黄你……"
他瞳孔紧缩,"你竟然偷我的树!"
"哥哥!"宫远徵再也压制不住,魂魄强行冲破云光剑的束缚。少年发间银铃狂响,扑向乘黄的瞬间,整个幻境开始崩塌。
乘黄接住他的刹那,金线鹿纹逐渐消失。他颤抖着抚摸宫远徵的脸:"真的是你……"
文潇惊愕地看着云光剑灵实体化:"小卓,这是怎么回事?"
卓翼宸头痛欲裂,体内两股意识正在撕扯:"宫远徵,回来!"
"我不!"宫远徵死死攥着乘黄的衣袖,"这是哥哥,是角宫的宫尚角!"
赵远舟突然冷笑:"难怪乘黄能逃过白泽令追捕,原是异世之魂。"
他红伞化作利刃刺向乘黄心口,"说!离仑的日晷是不是你偷的?"
乘黄抱着宫远徵旋身避开,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
"离仑最宝贝这个日晷了。"赵远舟眼底泛起猩红,"一定是你偷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