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林小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周沉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
“这两天别联系我,保护好自己。”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昨晚老陈离开后,她翻遍了整个公寓,却没再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那张写着“YX-07”的照片和陌生的护照,仿佛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可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周沉在隐瞒什么,而她必须弄清楚。
她起身洗漱,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拿起包准备出门。临走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张银杏毒素检测报告折好,塞进了钱包夹层。
今天,她要去见一个人——她的养母,沈明月。
青山疗养院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白色的建筑群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间,远远望去,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林小满站在疗养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她己经三个月没来看望沈明月了。自从半年前沈明月的“病情”突然加重,医生便建议将她转入这家私人疗养院,接受更专业的看护。
而支付这笔高昂费用的,正是周沉。
“林小姐,您来了。”护士长迎上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沈夫人最近情况稳定,只是……”
“只是什么?”
护士长压低声音:“她还是老样子,总说些奇怪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林小满点点头,跟着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
疗养院的走廊很安静,两侧的房门紧闭,偶尔能听到某间房里传来模糊的呓语或哭泣声。
护士在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停下,轻轻敲门:“沈夫人,您女儿来看您了。”
里面没有回应。
护士习以为常地推开门,示意林小满进去。
房间很宽敞,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靠窗的轮椅上——沈明月坐在那里,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妈。”林小满轻声唤道。
沈明月没有回头。
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林小满走到轮椅前,蹲下身,握住沈明月的手:“妈,是我,小满。”
沈明月的手很凉,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她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消瘦。
听到声音,沈明月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林小满脸上。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透过林小满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你是谁?”沈明月的声音沙哑而警惕。
林小满心头一酸:“我是小满,您的女儿。”
“女儿?”沈明月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而怪异,“我没有女儿,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林小满握紧她的手:“妈,您别这样……”
沈明月猛地抽回手,指甲在林小满手背上划出一道红痕。
“你不是她!”沈明月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癫狂,“你是他们派来的!你想骗我!”
她的动作太大,轮椅猛地向后滑去,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门外的护士闻声赶来,手里拿着镇静剂:“林小姐,您先出去一下。”
林小满被护士拉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沈明月被按在轮椅上,针头刺入她的手臂。
沈明月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眼神变得涣散,可她的嘴唇仍在蠕动,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林小满凑近,终于听清了那几个字:
“地下室……第三个保险箱……”
她浑身一僵。
沈明月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彻底闭上之前,她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腕,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掌心。
那触感冰凉、潮湿,像是一张被攥得皱巴巴的纸。
护士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是松了口气,对林小满歉意地笑笑:“沈夫人最近总是这样,您别太难过。”
林小满勉强点头,不动声色地将手心里的东西攥紧:“我能再陪她一会儿吗?”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那您注意,别刺激她。”
等护士离开,林小满才缓缓摊开手掌——
那是一张染血的纸条,边缘己经被沈明月的指甲抓破了。
纸条上写着一行潦草的字:
“地下室第三个保险箱,密码是你出生的时间。”
林小满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明月的手腕——宽大的病号服袖子滑落,露出她苍白的手腕,而就在腕骨内侧,赫然印着一枚小小的银杏叶纹身。
和她在周沉脖颈后看到的一模一样。
离开疗养院时,林小满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她坐在车里,再次展开那张染血的纸条,反复确认上面的字迹。
沈明月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这确实是她写的。可问题是——
地下室在哪里?
第三个保险箱又是什么?
她拿出手机,搜索“沈明月”的名字。
页面跳出一则十年前的新闻:《周氏集团首席财务官沈明月因精神问题离职》。
林小满的手指顿住了。
沈明月曾是周氏集团的财务官?
她从未听沈明月提起过这段经历。在她的记忆里,沈明月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性格温柔,喜欢养花,偶尔会给她讲些童话故事。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沈明月手腕上的银杏纹身、那张神秘的纸条、她和周氏集团的关系……
还有周沉。
周沉也姓周。
他和周氏集团有什么关系?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老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林小姐。”
“老陈,”她首接问道,“周沉和周氏集团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周先生是周氏集团的股东之一。”老陈回答得很谨慎。
“只是股东?”
“林小姐,”老陈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有些事,您最好亲自问周先生。”
“我也想问他,”林小满苦笑,“可他让我这两天别联系他。”
老陈又沉默了。
“老陈,”她放软了声音,“我只是想知道,我妈妈——沈明月,她以前在周氏集团工作过,对吗?”
“……是的。”
“她为什么会离职?”
“我不清楚。”老陈的回答滴水不漏,“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林小满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更多了,只好换了个问题:“那你知道周家有没有地下室吗?”
“地下室?”老陈的声音突然紧绷,“您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突然想到。”她故作轻松,“周沉提过一次,我忘了具置。”
老陈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小满以为电话己经挂断了。
终于,他开口了:
“周家老宅确实有地下室,但那里己经很多年没人去过了。”
“在哪里?”
“城南,梧桐路17号。”老陈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林小姐,如果您想去,我可以陪您。”
“不用了。”她轻声拒绝,“我只是随便问问。”
挂断电话,林小满握紧了方向盘。
城南,梧桐路17号——周家老宅。
她必须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