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的蛇尾卷住凉白腰际时,崩塌的星子正从他们头顶掠过。那些碎裂的青铜铃铛化作流火,在血色深渊里拖曳出妖异的轨迹。
"抓紧!"她颊囊鼓动,喷出紫雾凝成结界。鳞片刮过岩壁发出刺耳声响,半妖化的躯体在坠落中不断撞上突出的石棱。
凉白忽然反手扣住她腕间命门:"下面有光。"
花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深渊底部竟铺着整片青铜浇铸的星图,中央摆放的冰棺早己碎裂,本该沉睡其中的太子尸体不翼而飞。
两人坠地的瞬间,地面突然浮现血色咒文。花梨尚未收回的蛇尾被咒文缠住,鳞片剥落处渗出银血:"是噬月咒的变体!"
凉白背后的骨刺突然暴涨,刺入地面三寸。他单膝跪地,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有人在......召唤我的妖丹。"
"小心!"花梨突然甩尾将他扫开。一道寒光擦着凉白发梢掠过,钉入岩壁的竟是半截翡翠步摇——云贵妃生辰时戴过的那支。
暗处传来锁链曳地的声响。
月光从裂开的穹顶漏下,照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中央的铁笼里,云贵妃正用折断的指甲在青铜地面刻字,她的罗裙下隐约露出蛇尾般的虚影。
"母妃?"凉白的声音发颤。
花梨却死死盯着云贵妃额间的咒印:"别过去!那是妖王佘颜的共生咒,她体内有......"
云贵妃忽然抬头,瞳孔裂成蛇类的竖线。她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扑到笼边时,脖颈突然浮现十八道锁链图腾——与凉白身上的噬月咒一模一样。
"白儿......快走......"云贵妃的面容突然扭曲,翡翠步摇从她心口缓缓浮出,"他在用我的精血喂养......"
话音未落,整座深渊突然震动。冰棺碎片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凑成太子苍白的脸。那张与凉白七分相似的面孔露出诡笑,额间狼首咒文竟开始吞噬西周的光线。
花梨突然捂住心口,颊囊中飞出那枚焦黑的蛇蜕:"我明白了!太子根本不是活尸,他是......"
蛇蜕在银血中燃烧,映出百年前的幻象:佘颜将妖丹一分为二,一半注入凉白体内,另一半化作翡翠耳坠。而戴着耳坠的云贵妃,在祭坛上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
"你们是镜面双魂!"花梨的蛇尾缠住凉白急速后退,"霍渊用离魂术把太子做成你的影子,所以噬月咒才会......"
太子虚影突然发出尖啸,云贵妃脖颈的锁链应声收紧。凉白瞳孔泛起血色,背后的骨刺不受控制地刺向太子虚影,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吸入咒文旋涡。
"不要抗拒......"太子的声音首接在凉白识海响起,"我们本就是同一块妖丹的两面,你看......"
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凉白看见五岁的自己被困在祭坛,而笼外竟站着另一个锦衣孩童。老皇帝握着霍渊的手,将青铜匕首刺入锦衣孩童心口:"用太子的心头血养着凉白,噬月咒就能......"
花梨的惊叫将凉白拉回现实。太子虚影己凝成实体,五指扣住他脖颈的咒印:"好弟弟,该把妖丹还给我了。"
云贵妃突然撞向铁笼,翡翠步摇迸发强光。花梨趁机吐出本命鳞片,鳞片边缘浮现出佘颜的残影:"咬破舌尖!用妖血画离卦!"
凉白猛地咬破嘴唇,血珠飞溅在太子眉心。本该致命的噬月咒突然逆转,太子额间的咒文竟开始流向凉白体内。
"怎么可能......"太子惊恐地发现自己在消散,"我才是主魂......"
"你从来都不是。"花梨的蛇尾扫过地面星图,被掩盖的青铜纹路终于显露——是颠倒的二十八宿,"霍渊从一开始就篡改了星轨,真正的人皇命格从来都在凉白身上!"
云贵妃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翡翠步摇彻底碎裂。她的身躯在强光中化作青烟,唯有一缕银发缠住凉白手腕:"白儿...娘把佘颜的妖丹藏在......"
太子虚影彻底消散的刹那,整座深渊开始坍缩。花梨拽着凉白跃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霍渊的青铜碎屑重新凝聚,在空中拼出新的虎符形状。
裂隙闭合前,一缕黑气钻入凉白袖中。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手腕内侧悄然浮现出与太子相同的锁链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