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白的龙爪悬停在青铜棺盖上方三寸，那些用朱砂誊抄的府志突然开始渗血。花梨的尾巴刚卷住东南角的烛台，整座地宫突然响起锁链拖地的声响。

"别碰棺盖！"凉白突然拽住花梨的尾巴尖，"这些不是府志..."

暗红的血珠沿着朱砂字迹游走，在"庆历二十三年"的字样下凝成新墨。花梨的竖瞳猛地收缩——那些新增的小楷竟详细记载着凉白七岁时在破庙高烧三日的经历，连他昏迷中抓碎的半块瓦当纹路都分毫不差。

青铜棺突然剧烈震颤。花梨的鳞片擦过棺盖边缘的饕餮纹，暗格中突然射出十三枚骨钉。凉白甩袖震飞暗器的刹那，花梨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她的尾巴正在褪去金褐色的毛发，纤细的骨骼发出竹节生长的脆响。

"花梨？"凉白转身时龙鳞乍起。

月光透过地宫顶部的裂隙，照在蜷缩成团的身影上。原本巴掌大的花栗鼠正在抽条生长，蓬松的尾巴分裂成两条白玉般的藕臂。当最后一片鳞片化作鹅黄裙裾时，跪坐在青砖上的竟是个双马尾小萝莉。她耳尖还保留着花栗鼠的绒毛，脖颈处细鳞闪烁如璎珞，琥珀色的竖瞳里浮动着青紫毒雾。

"这棺椁...用你的血养过咒？"花梨开口时露出两颗小虎牙，软糯嗓音里带着金石相击的余韵。她试着挥动尾巴，却发现原本的蓬松尾羽变成了流光溢彩的披帛。

凉白突然将小萝莉拽进怀里。三道青铜锁链擦着她的发梢掠过，钉入墙壁的锁环上赫然刻着凉白的生辰八字。花梨顺势攀上他龙化的右臂，发现那些蠕动的青铜锁链里裹着无数婴儿的脐带。

"抓紧。"凉白左手结印，幽蓝火焰顺着锁链逆烧而上。

火焰触及穹顶的瞬间，数百具青铜棺同时开启。腐臭的青铜液中升起干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七寸长的青铜钉。花梨突然捂住嘴巴——那些干尸虽然面容腐朽，但后颈的胎记竟与凉白锁骨处的鳞纹如出一辙。

"是替命人。"凉白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用我的生辰八字..."

干尸们突然齐声嘶吼，腐朽的声带震出龙吟般的颤音。花梨的披帛自动卷住最先扑来的三具干尸，毒雾顺着织物渗入它们空洞的眼窝。当干尸的骨骼在毒雾中消融时，爆开的胸腔里竟掉出七盏青铜莲花灯。

"灯芯是逆鳞！"花梨的兽耳警惕地支棱起来。她指尖弹出毒焰击碎灯盏，飞溅的青铜碎片却在空中组成囚龙咒的变体。

凉白龙化的右臂突然暴涨，鳞片间隙渗出银蓝色血珠。当血珠坠入青铜咒文中央时，整个地宫的地面开始浮现鳞片状纹路。花梨突然拽住凉白的腰带腾空而起，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正冒出密密麻麻的骨刺。

"西南巽位！"变成萝莉的花梨身形更加灵活，她踩着干尸的头颅在空中折转，"那些青铜钉在吸食地脉..."

话音未落，最中央的青铜棺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升起个青铜浑天仪，十二道星轨上嵌着带血的乳牙。花梨的披帛卷住凉白的腰身急退，浑天仪投射的光影中浮现出男童被按在祭坛上的画面——七枚青铜钉正缓缓刺入他的脊椎。

"是你的七岁生辰。"花梨的毒牙咬破下唇。她突然甩出披帛缠住浑天仪的枢轴，翡翠色的毒雾顺着星轨蔓延，"用我的本命毒腐蚀核心！"

凉白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看星轨交汇处！"

浑天仪中央悬浮着块带血的襁褓碎片，布料上绣着的双莲并蒂纹，正是青州知府夫人的独门绣法。花梨的尾巴突然炸开成扇形，十八根骨针从尾尖激射而出，精准刺入干尸们的关节缝隙。

"难怪能调用府衙官印..."小萝莉落地时裙裾翻飞，毒雾在她脚下凝成莲花台，"二十年前用你炼咒的，恐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