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在脚下如镜面一般破碎开来,化作无数点点萤火,仿佛宇宙中的繁星坠落。凉白的指尖轻轻擦过花梨渗血的逆鳞,那鳞片在他的触碰下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痛苦。
他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嗤笑道:“龙族的宝贝疙瘩,如今竟然学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填补阵眼了?”
他的唇边还残留着一抹血痂,那是之前与敌人激烈战斗时留下的痕迹。然而,他的掌心却稳稳地托住了花梨下坠的身形,仿佛她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不容有丝毫损伤。
花梨感受到凉白的动作,反手迅速拧住他的腕骨,金瞳在星砂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她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三百岁的烛龙崽子,你倒是有脸说我?”
话音未落,她的龙尾如闪电般扫开了扑面而来的陨星,碎光中映照出了年少时的一幕——那时,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住了天雷,虽然脊背被烧焦了半边,却还强忍着疼痛笑她哭花了脸。
就在这时,月见璃的残魂突然汇聚成一座星桥,桥的尽头,一只玄龟正捧着一个豁口的陶罐。
玄龟慢吞吞地吐着泡泡,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丫头存的蛟绡醉,被海蛇给啃了三坛。”它顿了一下,接着说:“剩下的二百九十七坛,要用龙鳞来换哦。”
"你怎么不拿命换!"花梨踹翻陶罐,琥珀色的酒液却凝成星图。凉白沾酒在虚空画符,残破的镇星杵忽的嗡鸣:"坎位缺的,是你及笄那年打赌输我的..."
"闭嘴!"她甩出逆鳞锁缠住突现的星漩,耳尖却泛起薄红。三百年前上元夜,她为块桂花糕押上的吻,至今还烙在这人锁骨下方。
星海深处传来编钟闷响,太虚观主的本命灯忽明忽灭。凉白拽着她踏碎星桥,染血的衣袖拂过她后颈:"震宫三寸,你总错..."话未说完被花梨反手按进怀里,星砂凝成的箭雨擦着发梢掠过。
"东南巽位!"她龙尾炸开金芒,扫出的罡风里混着陈年桂花香。凉白闷笑着咳出星砂,掌心阵纹却亮得灼眼:"教你多少回,兑卦要踏天权..."
"要你教!"花梨劈手夺过镇星杵,杵尖挑破星霾。坍缩的虚空里浮出座琉璃冢,碑文竟用龙血写着"兄凉白妹梨花合葬于此",看笔迹是月见璃三百年前所刻。
凉白忽然沉默,指腹着碑上裂痕:"那年你闭关冲境,她问我..."星砂迷了眼,"若护不住你,当如何?"
花梨踹碑的脚顿在半空。冢中忽起清歌,三百盏鮫人泪灯逐一亮起,照见棺中并排的两柄木剑——是她六岁时削的桃木剑,他七岁时刻的柳木刃。
"老东西..."她扯断逆鳞锁掷向虚空,"谁准你私藏..."尾音哽在喉头,被星潮卷成碎片。
太虚观主的残魂在此时聚形,却被月见璃的魂灯困住。灯焰里浮现当年场景:青衣少女将两缕青丝系作同心结,偷偷埋进星砂深处。"小梨花。"虚影抚过木剑,"你可知他为何从不佩剑?"
凉白突然捏诀焚尽本命灯,星火中浮出三百道剑痕——每道都是他替她挡的天劫。花梨龙瞳骤缩,当年质问言犹在耳:"烛龙执剑者死,你宁信这屁话?"
星海在此刻倾覆,月见璃的残魂化作星河缠住太虚观主。凉白在轰鸣中握紧她的手,掌心星纹重合的刹那,三百坛蛟绡醉破空而来,酒香凝成她最熟悉的敕令:
"愿为星烬,照梨花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