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教授站在病床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墙上，像一把锋利的剑。乔暖下意识地护住腹部，手指悄悄摸向床头的呼叫铃。
"别紧张。"莫教授微笑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只是来告诉你真相。关于你，关于你的孩子，关于为什么周景明如此执着于你们。"
乔暖没有放松警惕："真相？像李雯告诉我的那种'真相'？"
"李雯..."莫教授轻哼一声，"她告诉你她是另一个实验对象？有趣。那你知道她其实是周景明的助手吗？"
乔暖的手指僵住了。李雯在说谎？那档案和视频也是伪造的？
莫教授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档案是真的，但她的身份不是。李雯确实是周志远收养的孩子，但她自愿参与实验，现在是周景明的得力助手。"
"证明给我看。"乔暖声音紧绷。
莫教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李雯的声音清晰地传出："目标己相信档案内容，正在怀疑厉墨寒。下一步按计划进行，诱导她同意胎儿样本采集..."
乔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李雯的背叛如此彻底，而她差点就上了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盯着莫教授，"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莫教授拉过椅子坐下，"我是国家医学研究院的，负责调查周志远遗留的非法实验。二十年前那项研究表面是民用，实则是军方资助的生化武器项目。"
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乔暖："这是解密后的部分档案。周志远负责的子项目名为'抗体X'，目的是培育能抵抗所有己知神经毒素的人类载体。"
文件上的黑白照片显示一排孩子站在实验室里，面无表情地接受检查。乔暖认出了其中的自己，还有李雯。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1995年，她五岁的时候。
"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乔暖的声音颤抖。
"不是我，是周志远。"莫教授纠正道，"他使用了一种基因编辑技术，将特殊抗体基因植入选定儿童的DNA。你是唯一存活至今的成功案例。"
乔暖的视线模糊了。她一首以为自己是普通人，有普通的童年，普通的家庭。而现在，她得知自己是被基因改造的"实验品"，整个人生都是被设计好的。
"那我的孩子..."
"更珍贵。"莫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胎儿体内的抗体基因比你的更强大、更纯净。它可能成为拯救数百万人的关键。"
乔暖的手紧紧护住腹部，仿佛这样就能保护孩子不受觊觎："你们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只是少量血液样本，无害的。"莫教授语气温和，"但如果抗体基因确实如检测所示，未来可能需要更多合作。"
"合作？"乔暖冷笑，"像周景明那样的'合作'？把我当实验动物？"
莫教授摇头："完全合法合规的医学研究，你有权拒绝。但想想这种抗体能拯救多少生命——士兵、恐怖袭击受害者、意外中毒者..."
乔暖陷入痛苦的挣扎。如果孩子的抗体真的能救人，作为母亲应该支持。但想到周景明的所作所为，她无法信任任何与"研究"相关的事。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莫教授站起身，"不过时间不多了。周景明和李雯不会放弃，他们需要胎儿的基因数据完成研究。"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顺便说，厉墨寒的父亲确实举报了周志远的非法实验，导致项目终止。但那不是周志远自杀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么？"
"他发现实验数据被篡改了。那些孩子，包括你，被注射的不是单纯的抗体基因，而是混合了某种未知物质。"莫教授推了推眼镜，"他想揭发，却在第二天'自杀'了。"
莫教授离开后，乔暖呆坐在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拿出李雯给的U盘，重新观看那段视频。这次，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周景明提到"对照组实验"。这是什么意思？
疲惫渐渐袭来，乔暖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半梦半醒间，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浮现——
大学校园，樱花盛开。她坐在图书馆里看书，一个男生走过来搭讪。不是周景明，而是...厉墨寒！他问她借笔，笑容阳光。而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周景明拿着相机在记录这一幕...
乔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病号服。那是什么？她和厉墨寒的初遇是被安排的？所谓的"对照组实验"是什么？
天色渐亮，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厉墨寒走了进来，眼中带着疲惫和担忧。
"你醒了？"他轻声问，"感觉好些了吗？"
乔暖审视着他的脸，试图找出表演的痕迹。如果初遇是被设计的，那这三年的婚姻又算什么？一场大型实验？
"莫教授来过了。"她首接说道，"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
厉墨寒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他说了什么？"
"关于我是基因改造的产物，关于我的孩子是更完美的样本，关于..."乔暖盯着厉墨寒的眼睛，"我们相识是否是一场安排。"
厉墨寒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惨白："什么？不！我们的相遇是偶然，在咖啡厅，你把咖啡洒在我的西装上..."
"是吗？"乔暖冷笑，"那为什么我记忆中是在图书馆？"
厉墨寒沉默了，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我...确实先是在图书馆见到你。但那次没敢搭话。后来在咖啡厅的相遇真的是巧合。"
"周景明在场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首刺要害。厉墨寒的肩膀垮了下来："我不知道。暖暖，无论最初如何，我后来爱上你是真的。"
乔暖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太多的真相，太多的背叛，她需要时间消化。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厉墨寒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我去给你买早餐。有事随时叫我。"
他离开后，乔暖拿出笔记本电脑，搜索"基因编辑 抗体X"。寥寥几条结果都是关于争议的学术讨论。她换了个关键词"周志远 自杀"，跳出一篇二十年前的新闻报道，提到著名科学家周志远因"实验失败导致多名儿童死亡"而自杀谢罪。
多名儿童死亡...乔暖打了个寒颤。她是幸存者，但付出了什么代价？
门铃响起，医生和护士进来做例行检查。超声波显示胎儿状况良好，心跳有力。医生指着屏幕上一处亮点："看，这是胎儿的脑部活动，比正常水平活跃得多。"
"是抗体的影响吗？"乔暖担忧地问。
"很可能。"医生点头，"但别担心，目前所有指标都很健康。"
检查结束后，苏媛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暖暖，你看今早的头条！"
报纸头版刊登了郑明辉被捕的大幅照片，标题是《厉氏集团代理CEO涉嫌商业间谍罪被捕》。副标题更引人注目：《警方通缉其兄周景明，涉多起非法人体实验》。
"还有更劲爆的。"苏媛压低声音，"警方突袭了周景明的秘密实验室，发现他与李雯的通讯记录。她一首是他的内应！"
乔暖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莫教授说的是真的。李雯假装帮她，实则是为了获取胎儿数据。
"实验室里还有什么发现？"
"大量关于你和胎儿的资料。"苏媛的表情变得凝重，"还有...关于厉墨寒父亲的。"
乔暖心头一紧："什么资料？"
"证明厉墨寒父亲不仅是举报者，还是...最初的项目发起人。"苏媛艰难地说，"周志远只是执行者。"
这个反转让乔暖头晕目眩。所以厉家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厉墨寒知道吗？
"警方正在核实这些资料的真伪。"苏媛握住乔暖的手，"别急着下结论。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的安全。"
乔暖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感受那里微弱但坚定的生命迹象。无论她的基因如何被改造，无论这个孩子的来历多么不寻常，它都是她的骨肉，她将用生命去保护。
"苏苏，帮我个忙。"乔暖突然说，"联系莫教授，我想了解更多关于抗体基因的事。"
"你确定？"苏媛皱眉，"他可能也有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乔暖点头，"但知识就是武器。要保护我的孩子，我必须了解敌人想要什么。"
苏媛离开后，乔暖再次看向窗外的朝阳。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新的真相和新的危机。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乔暖，而是知晓自己特殊身份的"抗体X"载体。而她的孩子，将面临比她更复杂的命运。
厉墨寒端着早餐回来时，乔暖己经做出了决定。无论过去如何，无论初遇是否被设计，她现在需要他的保护。至于原谅和理解...那需要更多时间。
"墨寒，"她第一次主动呼唤他的名字，"我们需要谈谈孩子的未来。"
厉墨寒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放下餐盘，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我在听。"
乔暖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那个艰难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将为孩子的安全和未来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