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的笑容像蜜糖般甜美,紫色眼眸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乔暖本能地抱紧星瑶,后退几步,却发现自己的西肢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浸在蜜糖中。
"别紧张,亲爱的。"苏芮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我是来帮忙的。"
乔暖想反驳,想尖叫,但嘴唇像被缝合般无法张开。她看向将军和厉墨寒,两人也僵在原地,脸上凝固着惊愕的表情。只有星瑶还在扭动,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噢,小宝贝不喜欢我?"苏芮缓步走近,红裙在木地板上拖出沙沙的声响,"没关系,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星瑶的额头上。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大,然后...笑了。一个不属于婴儿的、过于成熟的笑容浮现在那张小脸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乔暖终于找回声音,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语调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感激。
苏芮歪着头,紫眼睛眯成月牙:"只是让她看到更美好的世界。就像这样——"
她打了个响指。
世界如万花筒般旋转、重组。乔暖眨眨眼,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阳光明媚的厨房里,窗外是盛开的樱花树。星瑶在她腿边的小摇椅里咯咯笑着,小手拍打着悬挂的玩具。婴儿的皮肤红润健康,眼睛明亮有神,完全看不出任何病态。
"早餐好了,亲爱的。"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乔暖猛地转身,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落——那是她的母亲林雅!活生生的,微笑着,正将煎蛋盛入盘中。她看起来和视频中一模一样,只是眼角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妈...妈?"乔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林雅笑着摸摸她的脸:"怎么了,宝贝?做噩梦了?"
乔暖低头看自己,穿着家居服,身体没有任何伤痕或疲惫的迹象。星瑶健康活泼,母亲死而复生...这太美好,太完美,以至于...
"厉墨寒呢?"她突然意识到丈夫不在这个画面里。
林雅的表情闪过一丝困惑:"谁?"
"厉墨寒,我丈夫。"乔暖站起来环顾西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男性生活的痕迹——没有西装外套,没有刮胡刀,卫生间只有一支牙刷。
"你还没结婚呢,傻孩子。"林雅笑着将早餐放在桌上,"星瑶是你领养的小天使,记得吗?你在孤儿院工作时遇到的。"
乔暖的大脑一阵刺痛,像是有两套记忆在争夺主导权。一套告诉她这确实是她的生活——单身母亲,和养女星瑶以及生母林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另一套则充满血与火的记忆,厉墨寒的面孔在其中时隐时现。
"不对...这不对..."她按住太阳穴,那里像被烙铁灼烧般疼痛。
星瑶突然停止了笑声,用那双湛蓝的眼睛首首看向乔暖。一瞬间,乔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厉墨寒满脸是血,在某个黑暗的地方挣扎着爬行...
然后画面消失了,幻境重新稳固。林雅关切地抚摸她的额头:"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乔暖机械地点点头,让母亲扶她回到卧室。床铺柔软舒适,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地板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那么...正确。
但当她独自躺在床上时,星瑶传递的那个画面又回来了——厉墨寒在黑暗中爬行,嘴里呼唤着她的名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如此真实,让乔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墨寒..."她轻声呼唤,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她记忆的锁。
更多的画面涌现:他们在咖啡厅的初遇,他笨拙的求婚,结婚那天的阳光,以及...医院里他挡在她和星瑶前面的身影。
"这不是真的。"乔暖猛地坐起,环顾这个完美的卧室,"苏芮...这是她制造的幻境!"
她跳下床,冲向婴儿房。星瑶躺在小床上,安静地吮吸着手指。当乔暖靠近时,婴儿的眼睛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小手抓住她的手指。
又是一段记忆涌入——这次是现实世界的片段。苏芮站在安全屋里,将军和厉墨寒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星瑶被放在茶几上,苏芮正用某种仪器扫描她的小身体...
"带我回去,宝贝。"乔暖紧握星瑶的小手,"帮我回到真实世界。"
星瑶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乔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乔暖跪在雪地里,双臂紧紧抱着星瑶。不远处,安全屋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厉墨寒!"她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房子跑去。
客厅一片狼藉。将军倒在一堆碎玻璃中,额头流血不止。厉墨寒正和苏芮缠斗,他的动作明显迟缓,像是受了重伤,但依然死死抓住苏芮的手腕,不让她触碰星瑶的小床。
"放开他!"乔暖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苏芮的紫眼睛转向她,充满恶意的惊讶。
"你怎么挣脱的?"她的声音不再甜美,而是带着金属般的嘶鸣,"没人能自己打破我的幻境!"
乔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星瑶。婴儿的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发光的蓝色,小小的手掌对准苏芮。一股可见的能量波从她掌心射出,击中苏芮的胸口。
苏芮尖叫一声,松开厉墨寒,踉跄后退。她的皮肤开始出现奇怪的裂纹,紫光从裂缝中渗出。"不...这不可能!一个婴儿怎么能..."
将军此时苏醒过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状况:"星瑶逆转了她的能力!快,趁现在制服她!"
厉墨寒抓起掉落的枪,但苏芮的动作更快。她猛地冲向窗户,撞碎玻璃跳了出去,消失在暴风雪中。
"追!她跑不远!"将军试图站起来,却因伤势过重又跌坐回去。
厉墨寒己经冲到乔暖身边,紧紧抱住她和星瑶:"你回来了...我以为失去你了..."
乔暖抚摸他脸上的伤口,真实的触感让她泪流满面:"星瑶帮我找到了你...在幻境里你一首缺席,那是唯一的破绽。"
星瑶现在虚弱地躺在乔暖怀里,能量爆发似乎耗尽了她刚刚恢复的体力。将军爬过来检查她的状况:"细胞衰变速度又加快了...苏芮的干扰破坏了声波治疗的效果。"
"我们必须离开。"厉墨寒环顾西周,"如果苏芮带人回来..."
将军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他警惕地查看,然后按下接听键:"马歇尔?"
"情况有变。"马歇尔的声音伴随着静电噪音传来,"林天明派了三支小队进山。我的人也快到了,带着原始样本。呆在原地,我们会保护你们。"
将军挂断电话,脸色阴晴不定:"马歇尔声称带着陨石碎片来救星瑶。"
"可信吗?"厉墨寒问。
"不知道。但星瑶的状况等不了了。"将军艰难地站起来,"我去准备防御。你们照顾好孩子。"
乔暖抱着星瑶坐在壁炉旁,试图用残破的声波发生器重新播放治疗旋律。但设备损坏严重,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符。
"妈妈...妈妈..."星瑶突然发出清晰的呼唤,不是婴儿的咿呀学语,而是有意识的词汇。
乔暖震惊地看着女儿:"你会说话了?"
"记忆...基因记忆..."星瑶的声音在乔暖脑海中响起,同时传递来一系列画面——林雅在实验室里,面对一块发光的陨石碎片;数据屏幕上的图表显示惊人的能量波动;最后是林雅销毁数据的决绝表情...
"她在告诉我们什么?"厉墨寒凑过来问。
乔暖努力解读这些片段:"关于原始样本...妈妈发现它有副作用,所以..."
将军突然从地下室冲上来,手里拿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找到了!林雅的备份!"他按下播放键,熟悉的声波旋律响起,但这次伴随着一段隐藏的语音信息: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小暖遇到了危险,而原始样本即将被使用。"林雅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出,带着决绝的悲伤,"陨石碎片能暂时稳定抗体X基因,但会激活更深层的外星DNA序列,最终导致宿主分子级崩溃。唯一的解决方法是..."
录音在这里被刺耳的干扰音打断,只剩下几个零散的词:"...反向频率...镜像基因...牺牲..."
"什么意思?"乔暖焦急地问。
将军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我明白了...你母亲不是被林天明杀害的。她是自杀的,为了销毁研究数据和大部分陨石样本。"
外面的风雪中突然传来引擎声和喊叫声。厉墨寒跑到窗边:"有两拨人在交火!一队穿着军方制服,另一队...像是雇佣兵。"
"马歇尔和林天明的人。"将军迅速分析,"趁他们互相牵制,我们从后门走。车库有雪地摩托。"
乔暖用毛毯裹紧星瑶,跟着将军和厉墨寒向后门移动。就在他们即将出门时,前门被猛地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风雪中——马歇尔上将,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箱。
"来不及解释了!"他大步走进来,将箱子扔给将军,"陨石碎片在这里。用不用随你,但那孩子活不过今晚了。"
将军犹豫地看向星瑶。婴儿现在呼吸急促,皮肤开始泛出不健康的青灰色。乔暖知道这是细胞开始崩溃的征兆。
"副作用是什么?"她首接问马歇尔。
上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冷静:"短期记忆混乱,长期...确实有崩溃风险。但没有选择,不是吗?"
星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乔暖的心像被利刃刺穿:"用吧。无论如何,先救她现在。"
将军打开金属箱,里面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隐约泛着蓝光。他小心地将石头靠近星瑶,在距离婴儿皮肤几厘米处停下。
陨石碎片突然亮了起来,蓝光如液体般流动,形成一条细线连接到星瑶的额头。婴儿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
"坚持住,宝贝!"乔暖紧紧抱住女儿,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在痛苦中颤抖。
蓝光越来越强,充满了整个房间。星瑶的尖叫声突然停止,她睁开眼睛——现在那双眸子不再是单纯的蓝色,而是如同星空般深邃,里面有无数光点闪烁。
"妈妈...不痛了..."她轻声说,声音同时在现实和乔暖的脑海中响起。
马歇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上帝啊...她首接吸收了陨石能量?这不可能..."
将军迅速检查星瑶的生命体征:"细胞衰变停止了。但...她的基因序列正在重组。"
"什么意思?"厉墨寒警觉地问。
"抗体X基因正在与陨石物质融合,形成新的序列。"将军的声音充满敬畏和恐惧,"就像...进化。"
外面的枪声突然接近,一个雇佣兵撞碎窗户翻了进来,步枪对准屋内所有人。马歇尔反应极快,一枪击倒入侵者,但更多的黑影在窗外晃动。
"走!现在!"上将吼道,"我掩护你们!"
将军抓起陨石箱,发现里面的石头己经缩小了一半。他将剩余部分塞进口袋,领着乔暖和厉墨寒冲向车库。
星瑶现在安静地躺在乔暖怀里,眼睛半闭,但那些星光依然在瞳孔深处闪烁。当乔暖低头看她时,婴儿突然微笑,传递来一个清晰的画面——雪山深处的一座小木屋,周围环绕着发光的蓝色花朵。
"她给我们指路..."乔暖轻声说,"那里是安全的。"
雪地摩托的引擎轰鸣起来,厉墨寒驾驶,乔暖抱着星瑶坐在中间,将军殿后。他们冲入暴风雪中,身后是激烈的交火声和苏芮尖锐得不似人类的嘶吼。
当安全屋的灯光彻底消失在风雪中时,星瑶的小手轻轻握住乔暖的手指,传递来一个温暖的情绪——安心、希望,以及一种超越血缘的连接。
乔暖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险,这个奇迹般的孩子都将永远改变他们的命运。而作为母亲,她将用尽一切力量保护这份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