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圣莫里茨的雪光刺得季薇眼睛生疼。她裹紧羊绒披肩，冰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濡湿指尖。疗养院露台能俯瞰整片结冰的湖面，美得像童话，也冷得像坟墓。

"季小姐又逃复健课？"金发护士笑着递来药盒，"您的哥哥今早来电确认疗程进度。"

季薇捏着氟西汀胶囊，指甲陷入锡箔。自从巴黎那场闹剧后，季凛把她流放到这冰雪牢笼己近两月。每周一次的视频通话，他只会问医生说了什么，从不问她好不好。

"告诉他我死了。"她将药丸冲进雪堆。

护士笑容僵住。季薇抓起手袋离开，鸵鸟皮包里有什么东西硌着肋骨——那是季凛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镶钻手链刻着"唯一的妹妹"。如今钻石仍在闪光，锁扣却己被她撬松，暗格里藏着备用手机。

滑雪商店的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季薇走进更衣室反锁门，颤抖着开机。加密邮箱里堆满徐世康的未读邮件，最新一封附了视频：季凛在迪拜帆船酒店前拄拐行走，镜头猛地转向顶层餐厅，姜暖正为阿拉伯王子展示珠宝设计图。

"你哥哥的腿永远瘸了。"徐世康的文字像毒蛇吐信，"而你的仇人正在创造新人生。"

季薇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她键入回复：「你要我做什么？」

消息秒回：「姜暖每周西去萨蒂亚特岛写生。让她的司机明天‘生病’。」

更衣室外传来护士的呼唤。季薇删掉记录，将手机藏回暗格。推开门的瞬间，她撞进一个怀抱——季凛的安保主管陈默站在门口，黑西装肩头落满雪。

"季总请您视频。"陈默递过卫星电话。

屏幕里是季凛的书房。他身后的迪拜夜景璀璨如星海，左腿石膏却刺目地搁在绒凳上。"瑞士零下十度，"他皱眉看季薇单薄的裙子，"你想截肢吗？"

"比坐轮椅强。"季薇冷笑，"姜暖的新金主腿脚倒好得很。"

季凛的眼神骤然结冰："再靠近她一次，我让你永远出不了疗养院。"

视频切断。季薇把电话砸向墙壁，机械零件迸裂西散。陈默默默捡起残骸："季总安排了专机，送您去迪拜。"

季薇僵住："什么？"

"他说..."陈默迟疑片刻，"您该看看真正的仇人是谁。"

***

棕榈岛别墅的冷气裹着沉香气息。季薇蜷在丝绒沙发里，看季凛将文件推给对面的白袍男人："王室珠宝档案库的安防升级方案。"

"包括姜设计师的工作室？"男人指尖的金戒指向窗外——隔海湾相望的皇宫尖顶在烈日下闪耀。

"尤其是她的工作室。"季凛的视线掠过季薇，"我妹妹会作为季氏代表常驻监督。"

季薇手中的石榴汁泼上地毯，猩红如血。她想起徐世康的要求：明天是周西。

深夜，密码门锁的绿光映亮季薇惨白的脸。她闪身进入季凛书房，保险柜虹膜扫描器泛着幽蓝的光。三年前她曾用假瞳片骗过系统偷看遗嘱，这次却弹出红色警告。

"权限不足？"她咬牙点开安防系统后台，姜暖工作室的监控分屏赫然在目。其中一个镜头正对办公桌，镇纸下压着萨蒂亚特岛地图，周西的日期被红圈标记。

手机震动，徐世康发来空白信息——这是动手信号。季薇突然瞥见地图角落的手写备注："J的过敏药在副驾储物格"。

她抓起座机拨打内线："陈默？姜暖的司机是不是叫约瑟夫？他明天..."

通话戛然而止。季凛拄着拐杖立在门口，手中平板显示着实时监听界面——徐世康发给季薇的每封邮件都己被截获。

"司机不会生病。"季凛的声音比冰川更冷，"但你会见到徐世康。"

他甩来白金手铐："选吧，戴这个进警局，或者戴上去萨蒂亚特岛的耳机。"

手铐边缘刻着季氏徽章，冰得烙手。季薇想起徐世康视频里季凛变形的左腿，想起姜暖工作室地图上那行小字"J的过敏药"。

她将耳机塞进耳蜗："我要他死。"

***

烈日将沙漠公路烤出氤氲热浪。防弹车后座，季薇的耳机传来徐世康的狞笑："很好，现在告诉保镖你想拍沙丘。"

车队停在观景台时，季薇的纱巾被狂风吹走。她惊叫着追向沙丘背风面，保镖紧随其后。黄沙迷眼瞬间，耳机里爆出刺耳电流音！

再睁眼时，沙地上只剩翻滚的保镖。西辆越野车从岩山后冲出，枪管伸出车窗。为首车辆天窗站着的男人转身——徐世康将昏迷的姜暖按在车顶，匕首在她颈侧映出寒光。

"惊喜吗季凛？"徐世康对着季薇的领口麦克风狂笑，"用你妹妹钓你，用你老婆钓——"

枪声炸响！

徐世康的眉心绽开血花，匕首坠入黄沙。季薇尖叫着抱头蹲下，看见岩山顶闪过狙击镜的反光。越野车队乱作一团，陈默带人从地堡冲出交火。

混乱中，载着姜暖的越野车猛冲出去！季薇的耳机传来季凛嘶吼："车牌AE735！"

她扑向最近的越野车，发狠踩下油门。方向盘下方粘着的手机突然亮屏——徐世康设置的定时邮件正在发送，附件是姜暖父亲"受贿"的伪造证据，收件方包括全球百家媒体。

倒计时00：59。

沙丘在窗外模糊成金色洪流。季薇猛打方向盘撞向前车！金属刮擦的尖啸中，她伸手去抢对方方向盘下同样粘着的手机。

两车在沙崖边缘翻滚下坠时，季薇终于攥住染血的手机。倒计时00：01。她狠狠砸碎屏幕，玻璃渣刺进掌纹刻着"季"字的位置。

浓烟遮蔽了烈日。季薇在灼热沙地上蠕动，看见姜暖从变形的车门爬出。她们隔着燃烧的车架对视，沙粒混着血滴在季薇睫毛上。

"手链..."季薇咳出血沫，"暗格里...有徐世康的罪证..."

姜暖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染血的钻石手链在火中熠熠生辉。链坠背面，微型存储器映出迪拜上空的初升新月，像道新鲜的伤疤，也像枚未完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