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歌剧院的水晶吊灯将姜暖的"星穹"系列映照得如同银河倾泻。她调整着模特颈间的钛合金项圈，蓝钻星芒在聚光灯下流动。掌声潮水般涌来时，她瞥见VIP包厢里季凛的轮廓——自波斯湾那场血战后，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

"姜小姐。"侍者躬身递来香槟，杯底压着折叠的拍卖名录。她展开瞥见内页广告：季氏集团赞助的"新锐设计师大赛"，获奖作品竟是她三年前被剽窃的"萤火"系列，署名处赫然印着徐世康生前助理的名字。

血液冲上耳膜。姜暖穿过庆功宴的笑语，高跟鞋踩过季凛轮椅的阴影："解释。"

"商业策略。"季凛转动酒杯，冰球撞出清脆声响，"用抄袭者钓大鱼。"

"用我的伤疤当鱼饵？"姜暖指尖掐进掌心旧伤，"季总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

轮椅突然横挡她去路。季凛攥住她手腕，掌心疤痕硌着蓝钻手链："今晚别回酒店。有埋伏。"

警报在此时撕裂夜空！吊灯骤暗，人群尖叫推搡。防弹玻璃炸成蛛网那刻，季凛将姜暖扑倒在地，子弹擦过他耳际嵌入轮椅，钛合金框架迸出火星。

"西北角消防通道！"季凛塞给她车钥匙，"等我两分钟！"

姜暖在浓烟中摸到安全门，回头却见季凛的轮椅被三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围住。为首者举起针管刺向他脖颈——

"不！"姜暖的尖叫被爆炸声吞没。

***

咸腥气味渗入意识。姜暖睁眼时，手腕被铐在生锈水管上。海浪声从头顶铁窗传来，集装箱内堆满印着季氏徽标的木箱。月光照亮箱体喷码：**JL-姜暖工作室-销毁品**。

"醒了？"面具男踢翻水桶，漂来半张烧焦的设计稿——是她为季凛设计的婚戒草图，边缘还残留他批注的笔迹。

"季总高价卖给我们废料。"男人踩住图纸，"没想到藏着定位器。"

铁门突然洞开！逆光中的人影摘下头盔，金发在海风中如毒蛇狂舞——季薇举着针管走近："惊喜吗嫂子？这次是我亲自送货。"

姜暖的血液冻结成冰。季薇指尖转着季凛的婚戒，戒圈内侧"天鹰座γ星"的刻痕沾着血渍。

"我哥残废后，季氏股价跌了三成。"针尖抵住姜暖颈动脉，"你说，要是董事长夫人被海盗撕票的消息传出去..."

集装箱猛地倾斜！巨浪从破口涌入，海水瞬间漫至腰际。季薇尖叫着抓住钢架，婚戒脱手坠入浊流。姜暖趁机扯断锈蚀的水管，碎铁划开手腕时，她摸到季凛给的车钥匙——底部微型报警器红灯急闪。

海水灌至胸口那刻，姜暖用染血的手指按下警报键。拨号界面自动弹出置顶联系人，备注名刺得她眼眶生疼：

**"我的γ星"**

***

季凛在ICU病床上睁开眼。心电监护仪的光斑在天花板游移，像她设计稿上散落的星点。陈默将卫星电话贴在他耳边，电流杂音中传来断续的忙音，像三年前那二十七通无人接听的电话重演。

"第几次重拨？"季凛嘶声问。

"第二十七次。"陈默调大音量，"定位在公海走私船..."

季凛扯掉呼吸面罩，针头从手背迸出血珠。他抓过平板调出加密地图，代表姜暖的红点在阿拉伯湾闪烁，与二十七个未接来电的坐标重叠成刺目的轨迹。

"轮椅。"他咳出血沫，"和枪。"

***

海水淹没下巴时，姜暖听见卫星电话接通声。季薇的狂笑混着电流传来："真感人！残废还想英雄救——"

枪声炸响！集装箱顶棚破开大洞，探照灯惨白的光柱里，季凛的轮椅如黑色鹰隼悬垂在首升机软梯上。他单手持狙击枪，左腿空荡的裤管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放人。"扩音器里的声音冷过寒铁。

海盗的子弹扫向首升机！季凛的轮椅在弹雨中急坠，钢索绞住集装箱吊钩那刻，他甩出磁吸炸弹。火光吞没甲板时，姜暖看见他割断安全绳，连人带轮椅砸进汹涌浪涛！

"季凛——！"她的尖叫被爆炸声淹没。

钢索突然收紧！集装箱凌空吊起。姜暖在失重中抓住断裂的水管，看见季凛在海浪中浮沉，鲜血从他左腿断口晕开。海盗的快艇正向他逼近。

卫星电话从她染血的指间滑落，听筒里传来他微弱的气音："数三下...闭气..."

货轮底层传来闷雷般的爆炸。船体倾斜的瞬间，姜暖随集装箱坠入深海。咸涩海水灌入鼻腔时，她看见季凛挣脱轮椅支架，如人鱼般劈浪而来。

他染血的手臂箍住她腰身，将呼吸面罩扣上她口鼻。氧气涌入肺叶那刻，姜暖摸到他空荡的裤管下冰冷的钛合金假肢接口，像一截断裂的星轨。

"第二十八通电话..."季凛的唇贴着她耳际，气息微弱如叹息，"这次我接到了。"

海面之上，朝阳正刺破血色波涛。而他们在下沉的残骸里，交换着带有铁锈味的呼吸，像两个终于学会在深渊中相拥的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