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医院地下档案库的霉味钻进鼻腔，姜暖的指尖在"2000-2010"档案柜前停驻。季凛的轮椅卡在通道阴影里，钛合金扶手映着他苍白的脸："你确定要看？"

"确定。"姜暖抽出标着**季容**的档案盒。牛皮纸边缘被血渍晕染成褐色，像干涸的罪证。

首页是张泛黄的B超单：**宫内早孕6周**。患者姓名栏却写着**姜暖**，日期正是她流产前三天。诊断医师签名龙飞凤舞——**Dr. Ravi**，季容的私人妇产医生。

"她伪造孕检单？"姜暖的指甲陷进纸页。

"伪造的是结果。"季凛调亮平板，加密邮件显示季容给Dr. Ravi的指令：「孕囊着床位置异常，建议终止妊娠」。

姜暖的腹部幻痛般抽搐。她记得Dr. Ravi忧心忡忡的脸："着床在瘢痕处，随时会大出血..." 原来刀早己悬好，只等她签同意书。

档案盒底层滑出手术同意书复印件。家属签字栏赫然是**季凛**的笔迹，日期却在他赴美谈判期间。

"母亲模仿我的字迹。"季凛的指节捏得发白，"律师说这种旧案无法起诉..."

姜暖掀开下一份文件时，呼吸骤停——**胚胎病理报告**。玻璃纸袋封着黄豆大的孕囊标本，标签注明："完全性葡萄胎"。而她的真实病历写着：**正常胚胎，染色体46XY**。

"葡萄胎..."姜暖踉跄扶住档案架。当年季容举着假报告哭诉："老天惩罚季家娶了仇人之女！"，逼她喝下"清宫药"。原来喝掉的是健康的孩子。

季凛的轮椅突然撞向档案架！他扯出压在最底的录音笔，电流杂音后响起季容冰冷的声音：

**「给姜暖用加倍量的米索。凛儿的孩子不能留仇人基因。」**

Dr. Ravi的颤音传来：

**「会出人命的...」**

**「死了更好。」**

录音终止于瓷器碎裂声。姜暖的耳膜轰鸣，仿佛听见三年前手术器械的碰撞。她抓起孕囊标本袋砸向季凛："你们母子...分食了我的孩子！"

标本袋在轮椅前爆开，福尔马林液混着血污溅上钛合金支架。季凛的喉结滚动，突然扯开病号服——下腹三道蜈蚣状疤痕狰狞盘踞。

"你流产那晚..."他抓起姜暖的手按向疤痕，"我捅了自己三刀。"

姜暖的指尖触到皮肉翻卷的凸起。季凛调出急诊记录：**2020年5月12日，季凛，腹部刺伤，失血性休克**。入院时间与她手术完全重叠。

"你在手术室大出血..."季凛的喘息带着血沫，"我在楼下抢救室...听见你的心跳监护..."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穿透时空。姜暖看见两个手术室的红灯在记忆里重叠，她濒死时听见的"滴滴"声，原来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档案室铁门轰然洞开！季容立在逆光中，貂绒披肩下露出病号服："凛儿，该换药了。"

姜暖举起孕囊标本袋："来祭奠您孙儿的亡魂吗？"

季容的佛珠啪嗒断裂："野种也配..."

话音未落，姜暖己撕开季凛的病号服。三道陈年刀疤暴露在顶灯下，与孕囊血污形成诡异镜像。

"这三刀该刻在您身上！"姜暖的嘶喊震落档案盒。尘封的X光片倾泻而下，其中一张飘到季容脚边——**姜暖父亲的头骨CT，额骨嵌着季氏建材的钢钉**。

"姜志远偷拍工地劣质建材..."季容的鞋跟碾过CT片，"意外坠落？我不过是帮他快点解脱！"

姜暖抓起消防斧劈向档案架！季凛的轮椅猛撞开她，斧刃砍进他肩胛骨，血泉喷上季容煞白的脸。

"这一斧..."姜暖拔出斧头，"替我父亲！"

季凛的血浸透假孕检单，墨迹晕成狰狞的胎动。姜暖染血的手捧起变形的孕囊标本袋，轻轻贴上他腹部的刀疤。

"这一吻..."她的泪混进他的血，"替我们的孩子。"

季容在血泊中蜷缩成团。而季凛抓住姜暖持斧的手，引向自己心口。斧刃割开皮肉时，他眼底映出档案室顶窗——暴雨正冲刷着玻璃，像三年前产房外的夜。

这一次，血终于流对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