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黄土坡的新发现

陶罐烧制成功的喜悦尚未完全褪去,林晚便将目光投向了更长远的生存大计——修建坚固的房屋。石窑谷部落半地穴式的石泥房屋给了她极大的启发,尤其是在亲眼见过那些房屋如何抵御凛冽的寒风后,她越发觉得,仅仅依靠简易的茅草窝棚和兽皮帐篷,远远不足以应对下一个严冬,甚至无法在逐渐转暖的春季抵御连绵的雨水。

“阿强,你看石窑谷的房子,墙是用泥土和石头砌的,屋顶用木头和茅草,”林晚指着远处部落的房屋,对身边的阿强比划着,“我们的窝棚,风一吹就晃,雨一下就漏。冬天冷,夏天热,不行。”

阿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眉头紧锁。他亲身经历过雪夜中窝棚几乎被狂风掀翻的恐惧,也明白林晚的担忧并非多余。“那……我们用什么修?”他问,目光落在周围覆盖着积雪的土地上。

“土,”林晚斩钉截铁地说,“像他们一样,用土坯砌墙。但我们需要找到合适的土——不是陶土,是能夯结实、不透水的黄土。”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带着阿强和几个年轻族人,开始在石窑谷附近的山坡和谷地寻找合适的黄土。石窑谷的“陶土坡”是红褐色的细腻陶土,黏性强,适合制陶,但未必适合做土坯。林晚需要的是那种含沙量适中、黏性适度、干燥后坚固耐用的黄土。

他们沿着山谷往外走,越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来到一片向阳的缓坡前。这里的积雪融化得更快,露出了下面的土层。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温暖色调的黄色泥土,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林晚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用力捏了捏。泥土质地细密,有一定的黏性,但不像陶土那样粘手,松开手后,泥土团能保持形状,轻轻一掰,断面较为平整,没有太多碎石和杂质。

“就是这种!”林晚眼中一亮。她又取了一些泥土,放在嘴里捻了捻(原始检验法),没有太多沙砾感,口感细腻。她又往泥土里加了些水,揉成一个小团,放在阳光下晾晒。第二天来看,小泥团变得坚硬,用石头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没有开裂。

“太好了!这里有足够的黄土!”林晚兴奋地对同伴们说。这片缓坡面积不小,土层深厚,显然是理想的土坯原料产地。她给这片坡地取名为“黄土坡”。

除了黄土,修建土坯房还需要大量的草木。林晚记得农村土坯房的做法,通常会在泥土中加入切碎的稻草或麦秆,以增加土坯的韧性,防止开裂。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稻草,但漫山遍野的野草和灌木枝条可以替代。

她带着大家在黄土坡附近寻找合适的草木。一种叶片宽大、茎秆坚韧的野草进入了她的视线。这种草被当地人称为“韧草”,茎秆纤维丰富,晒干后韧性十足。他们还砍伐了一些枯萎的灌木枝条,将它们切碎,准备混合在泥土中。

“记住,草木不能加太多,也不能太少,”林晚一边示范,一边对族人说,“太多了,土坯容易散;太少了,起不到加固的作用。大概……泥土和草木的比例,像这样……”她用手比划着,尽量让大家理解。

材料初步找到了,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地基。石窑谷的房屋大多有半人高的石砌地基,用来防潮和稳固墙体。林晚知道,地基不牢,房屋必危。她观察了石窑谷房屋的地基做法,又结合自己对农村地基的记忆,决定采用“石基+夯土”的方法。

他们在黄土坡附近的山脚下,找到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林晚让大家把较大的石块搬运到选定的建房区域,先铺设一层平整的大石块作为地基的底层,然后用较小的石块和泥土填充缝隙,层层夯实。这个过程非常耗费体力,但大家都明白其重要性,干得格外卖力。

阿强挥舞着石锤,将一块突出的石块砸平,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滴在冰冷的石块上。“林晚,这地基要多深?”他喘着气问。

“至少要挖到冻土层以下,”林晚指了指地面,“现在雪还没完全化,冻土可能还很深。我们先尽量往下挖,用石块砌高一些,防止雨水浸泡。”

寒冷的天气给施工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泥土冻得坚硬,挖掘起来异常费力;石块冰冷刺骨,搬运时双手常常被冻得麻木。但林晚的部落成员们己经习惯了克服困难,尤其是在看到石窑谷部落坚固的房屋后,他们对拥有自己的“温暖之家”充满了渴望。

就在他们热火朝天地准备地基材料时,石窑谷部落的首领“山”和老巫派阿月过来了。阿月看到林晚他们在搬运石块、挖掘地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们……要建房子?”阿月问。

林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点头:“是啊,冬天的窝棚太简陋了,想学着你们,建结实的房子。”

阿月看了看他们准备的黄土和切碎的韧草,又看了看己经初具雏形的石砌地基,犹豫了一下,说:“建房子不容易,尤其是用土坯。我们部落的‘土坯’,是用黄土、草木灰和水拌的,还要踩实……”

林晚心中一动,连忙追问:“草木灰?你们还加草木灰?”她之前只想到加草木,没想到还要加草木灰。

阿月点点头:“嗯,巫说,草木灰能让土坯更结实,也更耐水。”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林晚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石窑谷部落土坯更坚固的秘密之一。她诚恳地向阿月道谢,并请教了更多关于土坯制作的细节。阿月在老巫的默许下,也没有保留,将一些关键的经验告诉了林晚,比如草木灰的比例、泥土的湿度控制、踩泥的方法等。

送走阿月后,林晚立刻调整了计划。她让族人收集了大量的草木灰,准备在制作土坯时加入。看着眼前的黄土坡、堆积的石块、切碎的韧草和草木灰,林晚知道,真正的挑战——制作土坯和修建房屋——即将开始。而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两个部落之间,似乎也因为这些技术的交流,悄然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