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土炕生暖:火与眠的巢穴

房屋西侧墙角,林晚用炭棒画出长六尺、宽西尺的矩形——土炕位置。在原始世界,火塘整夜燃烧易引发浓烟窒息,土炕能将热量均匀传导。她忆起北方农村“炕洞”结构,热量从灶膛经炕下烟道,再从烟囱排出,可让炕面温热。

“炕要离地面三尺高,下面留空走烟。”林晚指挥阿强用石块砌炕的西壁基座,“基座砌成‘回’字形,中间留烟道,像迷宫,火才能慢慢走。”男人们按图用晒干土坯砌炕,第一层土坯架空形成底部烟道,第二层土坯交错垒砌,留出“几”字形通道。林晚捡起一块土坯,在侧面凿出凹槽:“烟道拐角要圆滑,不然烟走不动。”她让阿强将细沙铺在烟道底部,防止泥土掉落堵塞。当烟道雏形初现,她点燃艾草塞进灶膛,浓烟在炕洞蜿蜒游走,却在拐角处凝滞了片刻——“这里要再扩宽一寸。”林晚用石刀在土坯上刻下标记,烟路的每一次卡顿,都是对原始物理的试探。

砌筑炕面时,林晚要求用更细腻的黄土混合草木灰,抹成三寸厚的炕板。“炕板要抹得薄而匀,”她用木抹子压实泥面,“太厚散热慢,太薄容易裂。”当炕板晾至半干,她让妇人铺上一层碎兽皮,再抹最后一层细泥——这是为了隔绝土腥味,也让炕面更光滑。阿强的妻子试抹时手滑,泥团掉在炕板上砸出个坑,林晚却笑了:“看,这说明泥还太湿,得再晾半日。”

“试试温度。”林晚在灶膛点燃一小捆茅草,浓烟顺着炕洞涌入。片刻后,她摸了摸炕面,己有微温。“成功了!”阿强伸手触碰,惊喜道,“像晒了一天的石头!”当晚,部落里的老人被请去试睡土炕。阿婆裹着兽皮躺在炕上,皱纹里溢出笑意:“这辈子没睡过这么暖和的地儿,跟被太阳搂着似的。”而更让林晚在意的是,整夜燃烧的灶火未再让屋内浓烟弥漫——烟道将大部分烟气引向了烟囱,部落从此告别了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的夜晚。

石窑谷的巴图偷瞄过几次,最后忍不住问阿强:“那土疙瘩咋能发热?你们是不是对它施了咒?”阿强拍着他的肩指向灶膛:“咒在火里,也在烟道里。”几天后,巴图竟带着石窑谷的两个年轻人来“偷师”,林晚见状,干脆让阿强演示了一遍烟道搭建。老巫得知后,特意送来一捆晒干的艾草:“这草烧起来烟小,适合铺在炕板下。”一来二去,两个部落的技术竟在土炕的热气中悄然交融。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窗沿时,所有房屋的土炕己全部完工。夜晚,各个房屋的烟囱里升起炊烟,炕面上兽皮褥子的轮廓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林晚路过阿强家时,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笑声:“爹,炕比娘的怀抱还暖和!”她抬头看向星空,忽然觉得,这土炕不仅是取暖的巢穴,更是部落向文明迈出的温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