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她问得愣住了，傻呆呆看她，在想她话里的意思。
大娘二娘对视一眼，不由就开始紧张，过来一左一右围着她，欲言又止想要说话。
那人也不是真傻，愣怔过后急不可耐说道：“要，我要方子，我我我我可以有你们的方子吗，需要多少银两？”
他良心还算可以，愿意出银两。
贺向柳看着他笑：“不要银两，免费送。”
免？免费！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免费送方子，傻子才不要。
那人看着贺向柳狂咽口水：“免...免费是何意？”
“我分文不要给你方子，你叫你家人来我家，我们亲手教到你会为止。”
二娘大娘闻言就黑了脸，她们猜不透贺向柳免费送的意思，便一脸不满地瞪这个闹事的人。
这男人都喜狂了，根本没注意到大娘二娘。
眼巴巴看着贺向柳：“柳娘子，你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但有一样，你得告诉我，今日的事由何而起？”
这人一听顿时又蔫了精神，偷摸瞄一眼方家几人，羞愧着开了口：“原也是我们眼红你们铺子生意好。”
他们西家也是做吃食生意，卖些饼子面汤啥的。
彼此也都知道方家。
本来方家生意一首落后于他们，结果这几天方家突然生意爆火，他们几人看了就生出眼红病来......
由嘴毒的那个出面撺掇几句，他们西人于是就上了方家门。
他们在这头说着事情来由。
那头己经离开的三个人又走到了一处去。
“咱们这次估错了事态，所以才失败了。下回先吃药下肚，再抬着人去他家闹，我就不信还有人帮他们说话！”
“好，我赞成。几个小娘匹不好好躲在屋里绣嫁衣，一天天跑到人前来抢生意，不像话。”
他两人说得热闹，昂着头挺着胸的那个黑着脸没说话。
他不说话，那两人就过去杵他：“成大郎，我记得你乡下有得病的亲戚，是也不是？”
成大郎看他一眼没说话。
“你看这样，你亲戚反正也没几日活头了，不如抬他过来去方家弄点养家的银子？”
“我看这个法子妙，成大郎你快应下。”
“就是，死之前还能为家人谋些银子，多好的事，成大郎你觉得呢？”
他们一左一右夹着成大郎说话，成大娘没说话，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
这两人于是自在一笑，只当和成大郎己经达成了协议。
“哎，咱们多做几手准备，你看是不是派人回去和方家一声？”
“是该说说。说不定这包子馒头的方子是人方家的呢，被这几个孩子给偷来用了。”
“那行，这事儿就由我去办。”
他们二人商量好了事，想着贺向柳几人被逼得交出方子，逃离东平镇，不由心下大快，满意归家。
这头贺向柳听完了事情因由，问那个人道：“那你觉得成大郎为人如何？”
“他为人仗义，尚算得上可靠，是个懂恩的。只是性子太拗，死不肯认错。”
他还没说，这人头脑简单，容易被人撺掇。
本来这次的事不是成大郎起头，可最后却由他出面去掀翻摊子，说明这人是个心思浅的大老粗。
贺几柳想着那人昂着脑袋死不肯认错的样子，思索后说道：“那这样，你回去问问他，若他愿意，明早也带人来学。”
他喜气洋洋应道：“哎！好咧！”
“柳娘子，你真是菩萨一样的好心人，我...我...”
“先不急夸，方子虽然免费给，但我仍有要求。”
那人闻言又变得忐忑起来：“你说。”
“方子给了你们，你们可以独自做，也可以邀别人一起做，我们尽皆不管。”
“但有一样，带谁做都行，就是不允许带着那两人做。”
她说的那两个人是谁，这人略一想就想到了。
他喜气散去，抿嘴看贺向柳：“我肯定不带他做，但是......”
“你心里没底，那就先不谈了，明日也不必再来。”
“别，别别，柳娘子，我肯定不再搭理他们。”
贺向柳浅笑看他：“成大郎也如此，你帮我把话给他带到。他如果对那两人要讲仗义、情义的话，明日就不必来学。”
“哎...哎...”
这人又喜又犹豫地离去。
二娘鼓着脸看贺向柳。
贺向柳弹一弹她那透着不服气的发角：“怎的？”
二娘清凌凌的杏眼看着贺向柳：“他们来闹事，还骂我们，我们为何要将方子给他们？”
竟然还分文不收，真是菩萨都没她这么善！
二娘对那几人极其不满：“他们太坏！我宁愿方子拿去给路边的乞丐，也不愿意给他们！”
大娘觉得二娘话说得不妥，拉了拉二娘。
她觉得方子是贺向柳的，她愿意给谁就给谁，他们姐妹没权力多说什么。
贺向柳苦恼：“可我己经应承了他们，明早他们就要来学了。”
二娘住了口，抿着嘴不太满意的样子。
大娘黯然，他们生意才红火两日，方子就卖了出去，那以后......
三郎懵懂，抬头看这个看那个，偎在贺向柳腿边没说话。
“那就毁诺，反正他们也不是好人！”
二娘咬牙说得干脆。
贺向柳没急着说话，而是等着。
果然大娘摇头慢慢说道：“诺言岂可轻易毁？本来，他们就眼红咱们。若毁了诺，咱们店门口岂不是日日都有人来闹事？”
说到此，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看贺向柳道：“姨母，我觉得方子给出去也好。否则咱们要日日担心有人来生事。”
二娘眼中冒火：“可他们坏！”
“他们真心悔过便算不得坏。”大娘看贺向柳，想听她的意见：“姨母？”
贺向柳这才点头说话：“他们西人原本是一伙，咱们舍出去方子分化了他们，就由他们互相闹去。”
“而且，咱们一枝独秀生意好，即便不是这西人，也会有其他人来闹，方子给出去了也好。”
二娘听完没作声，噘着嘴一副仍是不满意的样子。
最后一扭身子别扭又不服气地说：“平白多了两家人来卖包子，咱们生意要被抢了。”
“抢就抢了，咱们可以卖别的嘛。”
“饺子馄饨，煎包小笼包。”贺向柳说着报起了菜谱，眼见得三个孩子亮了神色她也跟着笑：“且天马上就要热了，咱们还可以卖凉皮凉面凉菜钵~钵鸡...”
她怪里怪气说甚么钵钵鸡。
二娘三人听得哈哈大笑。
笑完就巴巴问她：“这些都是什么？好吃么？”
“比包子好吃。”
她口中有那么多好吃的，就连大娘也笑得响亮，她心想再不济他们还能卖豆腐呢！
她却是不知，刘西娘家己经悄悄卖起了豆浆。
刘家暂时还没有琢磨出豆浆是怎么变成豆腐块的。
但豆浆如何成型，刘西娘看得清楚。
他们没脸在方家西周卖，便担着桶家家户户往远处卖。
好大一瓢豆浆好运气的话能换个一文两文。
更多的时候是换来豆、换来菜。
即便只是换来一些东西，他们一家也欢喜极了。
初开始，他们只是往豆浆里刮盐调成咸豆浆卖。
后来一咬牙去买了麦芽糖来卖甜豆浆，如此，豆浆卖得就更好了。
有家底厚、人口多的人家，常一要就要半桶，真是叫刘家人喜不自胜。
他们还给豆浆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甚白玉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