琊澜山境的晨雾还未散去，唐周站在悬崖边，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齐焱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在想什么？”
唐周握住腰间的手：“诗淇走之前曾与我说过，地止就在这山中，可我总觉得……”
“怕找回地止，就会失去现在的自己？”齐焱一针见血。
唐周转身，望进帝王深邃的眼眸：“齐焱，若我变回应渊，可能就不再是现在的唐周了。”
齐焱轻笑，指尖描摹他的眉眼：“朕认识的从来都是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重要吗？”
山风拂过，吹散最后一丝雾气，远处山巅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是地止！”唐周拉起齐焱就往山上跑，“它感应到我了！”
山路崎岖，齐焱跑得气喘吁吁却不肯停下。唐周心疼地放慢脚步：“慢些，你的身子……”
“朕没那么娇弱。”齐焱反手拽着他继续前进，“早拿到早安心。”
登上山顶的刹那，一盏以莲台为底，玉石为柱，造型庄重且蕴含灵力一，上部由八瓣可自由开启的莲花组成，中部镂空缠枝花纹包裹，微微透出莹莹光晕的金色莲花台浮在石台之上。
唐周刚靠近，地止便首首飞入他身边。
“地止认主。”唐周轻抚地止，体内仙力随之激荡。西大神器齐聚，受损的仙衣开始自动修复，耀眼的光芒将他笼罩。
齐焱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光芒中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唐周的声音依旧清朗，“我说过，不会丢下你。”
光芒散去，唐周的外表并无变化，只是眉心多了一道银色仙纹。他晃了晃手中的地止：“看，我还是我。”
齐焱长舒一口气，随即皱眉：“可仙衣……”
“修补好了，但我不打算立刻回归仙位。”唐周狡黠一笑，“我发现个漏洞——只要不主动融合西大神器，就能继续当我的凌霄派天师。”
齐焱挑眉：“你们神仙的规矩这么随便？”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唐周突然凑近，“还是说，陛下己经厌倦我了？”
齐焱扣住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回宫的路上，唐周把玩着地止，突然道：“其实还有个问题。”
“嗯？”
“我师父和师弟师妹们……若我变回应渊，他们怎么办？”
齐焱沉思片刻：“朕倒有个主意。”
三日后，凌霄派掌门带着众弟子入宫觐见。老掌门见到唐周第一眼就愣住了：“唐周，你身上这仙气……”
唐周跪地行礼：“掌门，弟子有事禀告。”
待他将前因后果道来，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师妹秦绮最先反应过来，冲上来抱住唐周的胳膊：“我不管唐周师兄是神仙还是凡人，反正你就是我师兄！”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大师兄表面为唐周开心实则心里松了口气，毕竟唐周是仙人转世，而且又有了个当皇帝的爱人，掌门继承人的身份显然己经不适合唐周了。
老掌门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既是帝君转世，那凌霄派的镇派心法……”
唐周忍笑：“掌门放心，弟子这就把天界修炼法诀写给您。”当然，唐周没告诉他们的是，心术不正者若练此心法必定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齐焱在一旁扶额：“你们凌霄派还真是……务实。”
当夜，唐周在御花园摆酒宴请师门。酒过三巡，秦绮师妹借着醉意问：“师兄，你和陛下是不是……”她比了个暧昧的手势。
唐周一口酒喷出来：“胡说什么！”
齐焱却坦然搂住他的肩：“怎么，朕配不上你们师兄？”
众弟子起哄声中，老掌门悠悠道：“陛下，唐周他自幼性子倔，您多担待。”
“掌门！”唐周羞恼交加。
齐焱大笑，举杯敬向老掌门：“放心，朕会好好‘照顾’他的。”
宴席散后，唐周拉着齐焱登上宫墙。夜色中，地止悬浮在两人之间，与其他三件神器共鸣。
“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唐周轻叹。
齐焱握住他的手：“那就过。朕是皇帝，你是天师，谁规定神仙不能体验人间烟火？”
唐周转头看他：“可你的寿命……”
“不是有囚仙锁吗？”齐焱晃了晃手腕，“同生共死，朕记得某人说过要殉情的。”
唐周耳根发热，正要反驳，突然感应到什么，猛地看向西方天际。一道金光划破夜空，傅诗淇的金翅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周儿！”傅诗淇落地就扑过来，“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地止！”
李莲花随后而至，手里还拎着个酒坛：“恭喜。”
唐周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送贺礼啊。”傅诗淇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卷玉简，“这是我从司命星君那儿顺来的，记载了仙凡共存之法。”
李莲花补充：“简单说，就是让你既保留仙身，又能继续当凡人。”
唐周如获至宝，齐焱却眯起眼睛：“二位如此热心，莫非另有所图？”
傅诗淇嘿嘿一笑：“陛下英明。我们想借西大神器研究下跨界传送阵，方便以后串门。”
唐周与齐焱对视一眼，同时笑了：“成交。”
夜深人静时，唐周独自站在殿外，地止在月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齐焱从身后拥住他：“还在担心？”
“我只是在想，若有一天必须回归仙位……”
“那朕就修仙。”齐焱打断他，“反正有周儿这个现成的师父。”
唐周转身，望进那双坚定的眼睛：“修仙很苦的。”
“比治国还苦？”齐焱轻笑，“再说，不是有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唐周心头一热，主动吻了上去。地止在两人周身飞来飞去，西大神器的光芒在夜空中交织，仿佛在见证这段跨越仙凡的誓言。
无论前路如何，至少此刻，他们选择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