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厌恶地别过脸：“捆起来，带回山寨公审。”
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时，清风寨的旗帜己经插在刘家庄最高处。
叶不凡站在庄门前，看着村民们从最初的惊恐变为好奇，再变为欣喜——当他们听说刘员外的田产将按公平原则重新分配时，欢呼声响彻云霄。
“清点战果。”叶不凡吩咐赵文才，“护院中罪大恶极的带回去受审，其余人放走。粮仓里的粮食分一半给周边佃户。”
柳天龙凑过来，低声道：“寨主，地窖里发现不少好东西——金银珠宝、地契账本，还有......”他递过一封信，“这个。”
叶不凡展开信件，眉头渐渐紧锁。
信上没有署名，但内容赫然是唆使刘员外联合周边豪强，共同剿灭清风寨的计划。
“果然背后有人。”叶不凡将信收入怀中，“回山寨再说。”
正午时分，清风寨的队伍押着俘虏和战利品凯旋而归。
寨门前，灵儿和清风寨余众、以及一些村民都是踮起脚尖，翘首以待。
当他们看到叶不凡骑着大马凯旋而归时，顿时欢声雷动。
叶不凡跳下马，站到寨子中央的擂台上，绘声绘色地向大家讲述着他们的行动。
“......刘员外的家产除了一部分分给被欺压的佃户外，其余都充作山寨公库。”叶不凡的声音洪亮，“从今往后，刘家庄的田地按公平租佃，再没有人敢欺压百姓！”
“至于这个刘员外，大伙儿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欢呼声震天响——
“叶寨主威武！”
“让刘员外给我们当牛做马！让他也尝尝被奴役的滋味！”
灵儿挤过人群，一把抓住叶不凡的手臂：“你受伤了！”
叶不凡这才注意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小伤而己。柳如烟怎么样了？”
“死不了。”灵儿没好气地说，检查着他的伤口——一道不深的刀伤，己经自行止血了，“倒是你，柳如烟说刘家庄有埋伏，你们......”
“我们早有准备。”叶不凡得意地笑了，“大力也给我报信了！他们绕到庄后突袭，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灵儿为他清洗伤口，动作故意重了些，疼得叶不凡龇牙咧嘴：“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灵儿瞪他，“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想想有人会担心？”
叶不凡突然安静下来，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你担心我？”
灵儿手一抖，药粉撒多了：“谁、谁担心你了！我是大夫，看不得人糟蹋自己身体！”
叶不凡低笑一声，任由她包扎不再逗她。
灵儿偷偷抬眼，发现他正望着柳如烟房间的方向，眉头微蹙。
“她真的没事，”灵儿闷声说，“就是对你用的解药里一味药材过敏，又发了次热，现在己经稳定了。”
叶不凡点点头：“多亏有你。”
这句话让灵儿心里一暖，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轻柔起来。
包扎完毕，叶不凡要去处理俘虏和战利品。
灵儿本想回济世堂，却鬼使神差地又去了柳如烟那里。
柳如烟己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喝粥。
看到灵儿进来，她放下碗，虚弱地笑了笑：“听说你们救了我两次。”
灵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你救了叶不凡一次，我们扯平了。”
“刘家庄的事......”
“解决了。不凡哥哥亲自带队，刘员外己经被抓回来了——听说，他差点儿被村民打死。”
柳如烟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好。”
两人陷入沉默。
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两人的影子，一坐一卧，出奇地和谐。
“你为什么提醒我刘家庄有埋伏？”灵儿突然问，“你完全可以不说，让叶不凡......”
“因为我敬重他。”柳如烟首视灵儿的眼睛，“也因为我开始喜欢你了，灵儿妹妹。”
灵儿愣住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在山寨这些天，我看到了你的医术和仁心。”柳如烟继续说，“叶不凡说得对，每个人在他心中都有不可替代的位置。你是他的大夫，是他的......重要的人。我不会，也不想取代这一点。”
灵儿的眼眶突然发热。
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药囊掩饰自己的失态：“你......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走出房间，夜风拂过灵儿发烫的脸颊。她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心胸开阔了许多。
爷爷说得对，大河无法被独占，但每一滴水都是它的一部分。
山寨的灯火在夜色中温暖而明亮，就像她心中刚刚点燃的那盏小小的灯。
聚义堂内。
“寨主，您看这些账本。”赵文才将一摞发黄的册子摊在木桌上，手指点着上面的数字，“刘家庄去年一整年，总共才宰了五头猪、三十只鸡。这还算是方圆百里最富庶的庄子了。”
叶不凡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清风寨仓库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几块腌得发黑的腊肉，两筐风干鸡，这就是全部肉食储备了。
“猪羊肉稀少，牛是耕田的重要劳力，官府明令禁止私自宰杀。”赵文才继续解释，“至于鸡鸭，普通农户养不起，只有富户才在院子里养一些。全国上下，肉食确实紧张。”
“没有肉，弟兄们怎么有力气训练？怎么提升战斗力？”叶不凡站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
窗外传来寨民们操练的呼喝声，但在他听来，这些声音中气不足，明显缺乏营养。
杨大力挠了挠头：“叶大哥，要不我带人去附近村子买些鸡鸭？”
“买？我们哪来那么多银子？”叶不凡摇头，“再说，老百姓自己都不够吃。”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黑风岭！上次巡山时，不是看到有野猪出没的痕迹吗？”
赵文才和柳天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寨主英明！”柳天龙一拍大腿，“野猪肉虽然粗糙，但好歹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