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叶不凡眉头一皱，快步走向声源处：隔壁一个堆满杂物的小房间。
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妇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门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这不是冯婶吗？”叶不凡认出此妇正是孙强的母亲冯氏。
半年时间不见了，她似乎苍老了许多。
看来，离开小渔村后，她和孙强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冯氏抬头看见叶不凡，先是一惊，随即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脚下，苦苦哀求道：“叶寨主！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样对您！求您为我儿报仇啊！”
柳如烟眉头一皱，下意识要上前拉开她。
叶不凡摆摆手，俯身将冯氏扶起：“冯婶，节哀。凶手长什么模样，你可曾看见？”
“看见了！看得真真切切！”冯氏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凶手是姚记典当行的掌柜！我刚到县城时，去他那里当过一只银镯子，绝不会认错！那畜生杀了我儿，还从屋里带走了一本书！”
“你看见了他？他却未看见你？”柳如烟一脸愕然。
冯氏道，“凶手杀我儿子时，我肚子不舒服，还躺在这边床上休息——听到他翻箱倒柜的声音，我才爬起来，隔着墙缝一探究竟——”
叶不凡瞄了一眼这个充满了霉味和恶臭味的小屋，确实在靠着隔壁屋的土墙上，看到一条裂缝。
从那条裂缝口望去，还真能看到隔壁房间的一些情景。
看来，冯氏并没有撒谎。
柳如烟趴到裂缝处查看细情时，叶不凡忽然精光一闪，吩咐道：“大力，你和赵九立刻去县衙通知'裴县令'，请他派点儿精明的兄弟，把姚记典当行给我秘密围起来，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去了那里，再见机行事！”
“是！”杨大力和赵九领命而去。
叶不凡转向冯氏，声音沉稳：“冯婶，你放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一定会让那个姚掌柜偿命的。”
冯氏闻言，又要下跪，被叶不凡一把扶住。她哽咽道：“叶寨主，您大人有大量——我儿他......”
“人死不能复生。”叶不凡叹了口气，“你先去县衙暂住，等我们抓到凶手再说。”
城东最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
姚记典当行门前那面“童叟无欺”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叶不凡站在街对面，手指轻轻着下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典当行的每一个细节。
这天，他穿着一身靛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腰带，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商人。
“那招牌倒是擦得锃亮。”叶不凡低声对身旁的柳如烟说道，“可惜挂羊头卖狗肉。”
柳如烟今日一袭淡紫色罗裙，发髻简单挽起，插着一支银簪，显得温婉可人。
她闻言轻笑，眼角微微上扬：“叶大哥，你说这姚维是真有眼力，还是装模作样？”
“待会一试便知。”叶不凡从怀中掏出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你从后门进去，我从前门。记住，一旦有变，先制住那个看门的壮汉。”
柳如烟点头，不动声色地绕向典当行侧面的小巷。
叶不凡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迈步走向典当行正门。
门上的铜铃随着他的推门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典当行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陈旧物品混合的气味。
柜台后，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低头拨弄算盘，闻声抬头，细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位客官，想当点什么？”姚维放下算盘，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
他右手拇指上那枚翠玉扳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叶不凡装作漫不经心地环顾西周，注意到柜台左侧的珠帘后似乎有人影晃动，而通往后院的门旁则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
“掌柜的怎么称呼？”叶不凡踱步到柜台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台面。
“鄙姓姚，单名一个维字。”山羊胡拱手道，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不凡的衣着和佩饰，“客官面生啊，第一次来小店？”
叶不凡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放在柜台上：“是啊，听说姚掌柜这里价格公道，特来看看。您给估个价？”
姚维接过玉佩，装模作样地对着光线查看，眼睛却不时瞟向门外。
叶不凡注意到他的左手悄悄移到了柜台下方，那里很可能藏着什么机关或武器。
“好玉！”姚维突然提高声音，“十两银子如何？”
叶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姚掌柜，你这眼力见可不如杀人时准啊。”
姚维脸色骤变，眼中凶光毕露，猛地将玉佩砸向叶不凡面门，同时大喊：“快走！”
叶不凡早有准备，侧头避过飞来的玉佩，同时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姚维的手腕，用力一扭，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柜台上。
“想跑？晚了！”叶不凡冷声道。
后门处的壮汉见状，立刻拔出短刀冲了过来。
就在此时，珠帘后闪过一道紫色身影，柳如烟如鬼魅般出现，一脚踹向壮汉膝盖。
壮汉吃痛跪地，还未反应过来，柳如烟又是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壮汉顿时在地。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杨大力和赵九带着十余名衙役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典当行。
“搜！”叶不凡命令道，“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翻箱倒柜，连地板和墙壁都不放过。
姚维被两名衙役押着，面如死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刻钟后，杨大力皱着眉头回来复命：“叶大哥，都搜遍了，没有发现《莲花宝典》的踪迹。”
“我们也没有发现！”赵九同时复命。
叶不凡眯起眼睛，缓步走到姚维面前：“书呢？”
“什么书？”姚维故作诧异。
“啪！”柳如烟不耐烦地给了他一巴掌道，“当然是你从孙锐那里抢来的那本《莲花宝典》，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姚维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什么《莲花宝典》？我听都没听过。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告官！”
“巧了。”叶不凡拍拍他的脸，眼中寒光闪烁，“'裴县令'正在县衙里等着审你呢。孙强和孙锐两条人命呢，你以为能逃得掉？”
姚维闻言，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叶不凡示意衙役将他押走，自己则站在典当行中央，环视着这个充满罪恶的场所。
“叶大哥，”柳如烟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书不在这里，会不会——己经转移了？”
叶不凡抬手打断她：“先回去审姚维。这案子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