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是想让那个卢员外和沈老六二人狗咬狗!”叶不凡坏坏一笑,转身凑到柳如烟耳边。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柳如烟的耳垂:“这就是我送给沈老六的'大礼'。”
柳如烟身子微微一颤,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她侧头避开那恼人的气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叶不凡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阳光下,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嘴角那抹坏笑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邪气。
“你这礼物——确实有点儿'大'了!”柳如烟很快明白了叶不凡的意图,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想象着卢员外和沈老六两败俱伤的场景,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你的主意还真多!”
“那是!”叶不凡一眨眼,毫不谦虚地笑了。
他伸手从桌上拈起一块桂花糕,动作潇洒地抛入口中,咀嚼间还不忘朝柳如烟挤眉弄眼。
柳如烟看着他那副得意模样,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急忙别过脸去,假装整理衣袖掩饰脸上的红晕。
窗外的喧闹声适时传来,给了她转移注意力的借口。
楼下,顾胜己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像条死狗。
他那身锦缎长衫沾满尘土,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卢府管事的威风。
杨大力最后踹了他屁股一脚,力道之大让顾胜整个人在地上滑出半丈远:“滚!再让我们看见你,打断你第三条腿!”
围观人群中不知谁先笑出声,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几个年轻后生趁机朝顾胜吐口水,有人甚至扔了烂菜叶。
顾胜在两个手下搀扶下勉强爬起,临走还不忘撂狠话:“你们这两个沈老六的走狗,老子记住你们了——有本事给老子等着!”
叶不凡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转身时眼中精光一闪:“大力和肖飞越来越上道了!”
“不错,有发展前途!”说着,他情不自禁地将一手放在了柳如烟的肩膀上。
柳如烟被他突如其来的接触惊得一颤,肩膀处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
她故作镇定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差点被呛到。
不久,杨大力和肖飞二人办完了事回来复命。
叶不凡亲自为他们斟了两杯陈年花雕,酒香在雅间内弥漫开来。
“干得漂亮。”叶不凡举杯示意,“记住,你们今天就是沈老六的人。”
杨大力仰头一饮而尽,粗犷的脸上满是兴奋。
肖飞则小口啜饮,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叶哥,卢员外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吧?”
叶不凡神秘一笑:“你们刚刚的表演如此到位,那个卢员外不会怀疑的。”
他放下酒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肖飞,你带弟兄们先回客栈休息。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他转向杨大力和柳如烟:“你们两个陪我去县衙走一趟。我寻思着,那个卢员外,马上就要去找'裴'县令了!咱们去县衙看看热闹!”
“是!”二人都有些莫名的兴奋。
卢府书房内,檀木香炉中青烟袅袅。
卢员外正悠闲地品着上好的龙井,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桌面。
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顾胜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顾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淤青和血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卢员外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西溅。
他的身躯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颤抖:“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顾胜哭丧着脸,添油加醋道:“是沈老六的人!他们当街辱骂您,还说,还说......”
“说什么!”卢员外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茶几,名贵的紫砂茶具碎了一地。
“说您不过是仗着知府大人的势,在青林县连给他提鞋都不配!”顾胜眼珠一转,继续煽风点火,“他们还说要让您知道,这青林县到底谁说了算!”
卢员外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横肉挤作一团。
他猛地一拍桌子:“反了天了!备轿!去县衙!”
管家慌忙跑出去安排,卢员外则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他忽然停下脚步,阴森森地盯着顾胜:“你确定是沈老六的人?”
顾胜被那目光看得脊背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千真万确!带头那人自称是沈老六的心腹,说——说就算知府大人来了,也得给他们会长三分薄面......”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卢员外的怒火。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墙壁,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好你个沈老六!真当我卢某人好欺负不成!”
县衙后堂,马超戴着精心制作的裴县令人皮面具,正在翻阅案卷。
面具做工精细,连裴县令眼角的那颗痣都分毫不差。
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裴大人!您可得为下官做主啊!”卢员外人未到声先至,哭嚎着冲了进来。
马超故作惊讶地起身相迎:“卢员外这是怎么了?快快请坐。”
卢员外哪有心思坐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
说到激动处,他拍案而起:“裴大人!家弟前日还来信问起青林县治理情况,若他知道我在此受此大辱......”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面上却连忙赔笑:“卢员外息怒。这样,本官即刻派人传唤沈老六,定给员外一个交代!”
他转身对站在一旁的赵九发号施令:“赵捕头,立即将沈老六和他的跟班叫来这里见我!”
“是!”赵九颔首领命,转身时与马超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多时,沈老六被带到了县衙。
他一身靛蓝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串铜钱,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商人。
身后跟着的董光头则满脸横肉,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得知自己的人伤了卢员外的人,沈老六表现得十分震惊:“裴大人明鉴,我沈某人做生意向来以和为贵,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董光头也急忙辩解:“大人,小的认识顾管事多年,从无过节,更不可能当街殴打他啊!”
顾胜见沈老六带来的人并不是打他的人,立刻跳脚道:“大人,他们分明是在撒谎!肯定是沈老六把凶手藏起来了!”
卢员外冷笑一声:“沈会长,今必须给我个交代!要么交出凶手,要么赔偿一千两白银,作为给顾管事的医药费!”
沈老六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他求助地看向“裴县令”,却发现对方正低头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好!”沈老六咬牙切齿,“这一千两,我赔!”
他从怀中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重重拍在桌上,转身就走。
临出门前,他压低声音对董光头下令:“两日之内必须查明打伤顾胜的人究竟是谁,然后带他来老子面前谢罪,不然趁早给老子滚蛋!”
董光头额头渗出冷汗,连连点头称是。
县衙后院,叶不凡、柳如烟和杨大力藏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一出狗咬狗的戏可真是好看!”随着卢员外和顾胜等人离场,叶不凡不由得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