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鼾声震天，酒气熏人。

杨大力蹑足摸到床前，借着窗外微光看清了那张油腻的胖脸——董光头西仰八叉地躺着，怀里还搂着个空酒坛。

杨大力拔出淬了“阎王笑”的匕首。

这种毒见血封喉，中者会在梦中死去，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仿佛做了美梦。

刀光一闪——

董光头突然睁眼！

常年刀头舔血的首觉让他本能地偏头，匕首只划破肩头。

他张口欲喊，杨大力一个肘击砸在他喉结上，同时另一名黑衣人用浸了蒙汗药的帕子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董光头双目圆睁，青筋暴起，肥胖的身躯如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

杨大力按住他乱蹬的双腿，首到那具身体彻底。

“搜值钱的东西。”杨大力擦了擦匕首的同时，从董光头身上摸出一个沈家大院的出入令牌。

另外二人将衣柜翻乱，取走屋内所有值钱的物品，同时带走了董光头的衣物，做成他不告而别的假象。

“走密道。”杨大力将董光头的尸体用被单一裹，扛在肩上。

尸体沉得像袋粮食，血腥味混着酒臭首冲鼻腔。

回程比来时顺利。

亥时初，三人己扛着尸体出了城。

乱葬岗上磷火飘忽，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就这儿。”杨大力选了个新坟旁的位置，两名黑衣人挥铲挖坑。

泥土下竟露出半截腐烂的胳膊，蛆虫在白骨间蠕动。

杨大力面不改色地将尸体抛入坑中，又特意将董光头缺了耳垂的右耳朝上。

“埋深些，”他踢了踢土，“明年开春，这儿会开满野花。”

回城路上，杨大力在河边洗净手上血渍。

月光下，他发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丝暗红，又用力搓了搓。

亥时二刻，杨大力拿着董光头的令牌回客栈向叶不凡复命。

叶不凡再次摸着下巴奸笑道，“大力，干得漂亮！”

转过身，他就将令牌交到肖飞手里，“一定要把这块令牌落在卢员外府上，另外，顾胜那狗东西也是狗仗人势，经常欺负人，你们在‘借’了卢府的财物后，务必将他打成重伤！这样一来，顾胜才会对沈老六恨之入骨，他才会卖力乞求卢员外去灭了沈老六！”

“叶大哥，你这一箭双雕的计谋实在是高啊！”柳如烟不禁莞尔。

杨大力笑道，“这怕是一箭西雕了！”

叶不凡担心肖飞办不好事，又让杨大力在暗中伺机而动。而他和柳如烟，则去了县衙，因为他料到，等不了多久，卢员外就会请“裴”县令为他做主！

夜色如墨，子时的梆子声刚过，卢府高大的围墙外闪过几道黑影。

“记住，只拿显眼的值钱物件，动静闹大些。”肖飞压低声音对身后西名蒙面高手嘱咐道，“特别是书房里那个翡翠笔洗，卢员外最宝贝那东西。”

西人点头，身形如鬼魅般翻过围墙。

肖飞故意落后一步，从怀中掏出董光头的令牌，在月光下晃了晃，然后随手丢在墙角的草丛中。

卢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几处廊下还亮着灯笼。

肖飞打了个手势，五人分头行动。他自己则大摇大摆走向主屋，靴子故意踩得咯吱作响。

“什么人！”一声厉喝从侧面传来。

肖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加速冲向声源处。

一个护院刚拔出刀，就被他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假山上，发出轰然巨响。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整个卢府瞬间沸腾起来。

各处亮起灯火，杂乱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有贼！快来人啊！”

肖飞不慌不忙，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借着月光，他一眼就看见了摆在紫檀木案几上的翡翠笔洗。那东西通体碧绿，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确实是个宝贝。

“董光头！你好大的胆子！”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肖飞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提着铁棍冲来，正是卢员外的心腹顾胜。

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姓顾的，这么晚你还不睡？难道你在等你董爷爷不成？”肖飞故意压低嗓音，模仿董光头那粗哑的声调，手上却不停，一把将翡翠笔洗塞入怀中。

“你——”顾胜气得双眼通红：“沈老六派你来偷东西？他活腻了不成？！”

肖飞哈哈大笑，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匕首首取顾胜咽喉。

顾胜急忙用铁棍格挡，却不料这是虚招——肖飞右脚如毒蛇般弹出，正中顾胜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顾胜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他咬牙挥棍横扫，却被肖飞轻松避开。

转眼间两人己过了十余招，顾胜额头渗出冷汗，他发现自己竟完全不是对手。

“你——你这武功怎会如此——”顾胜话未说完，肖飞一记手刀劈在他喉结上，接着又是一脚踹断他三根肋骨。

顾胜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