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亡命沙脊与血肉碎片

死寂。

绝对的、如同真空般的死寂,瞬间吞噬了哨站废墟所有的声响。呜咽的风声,安力满疯狂摇动的铜铃声,王胖子的惊呼,小六子的抽泣……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消失无踪。

只有那无数沙地上蠕动的细小漩涡,如同亿万只漆黑的、冰冷黏腻的眼球,无声地转动着,死死地锁定了胡八一提在手中的陈默!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陈默心口上方,那块暴露在撕裂衣衫下的、呈现出诡异暗青色的皮肤!那块……如同活体烙印般嵌在血肉之中、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青铜碎片!

胡八一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攥着陈默胸前的衣襟。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的雕塑,维持着那个粗暴提起陈默的姿势。古铜色的脸庞在暗红色的诡异天幕下,线条冷硬如刀锋,沾满沙尘和汗渍的皮肤下,肌肉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那双总是燃烧着冰冷火焰或锐利审视的鹰眸,此刻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陈默心口那块暗青色的皮肤烙印!

震惊!难以置信!被欺骗的暴怒!对未知威胁的极致警惕!面对绝境的冰冷决绝!还有一丝……深埋于灵魂深处、被宿命无情嘲弄的荒谬感!

所有的情绪如同熔岩般在他眼底剧烈翻腾、碰撞,最终凝固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死寂。那纸上的警告——“DO NOT TOUCH THE LAST ONE”——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认知上!最后一块碎片……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门”选中、体内嵌着钥匙的……祭品?!

Shirley杨手中的皮制标本袋(装着刚挖掘出的碎片)无声地滑落在滚烫的沙地上。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仿佛能洞悉一切迷雾的眼眸,此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震惊的瞳孔急剧收缩!随即,一种近乎疯狂的、如同发现稀世宝藏般的灼热光芒,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吞噬了所有的震惊!她死死地盯着陈默心口那块暗青色的皮肤烙印,呼吸变得急促!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异常!所有的幻象!在这一刻都找到了终极的答案!他……他本身就是钥匙!是通往“终极”的最后一块拼图!

“碎……碎片……在他……他身体里?!”王胖子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调,肥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小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充满了对超越认知的恐怖的极致恐惧!

“呃……呃啊……”陈默在剧痛和窒息般的惊骇中,发出一声如同濒死般的呻吟。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顺着胡八一那冻结般的、冰冷到极致的目光,缓缓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块皮肤……暗青色……蛛网般的纹理……冰冷的死寂气息……

那不是淤青……不是胎记……

那是……一块金属……一块……嵌入他血肉的……青铜碎片!

图书馆的册子……穿越的剧痛……无尽的幻象……沙阱下的眼睛……祭坛开启的门缝……那漠然注视的琉璃竖瞳……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凑!形成一幅完整而恐怖的画卷!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无辜的穿越者!

他……是被选中的容器!是承载最后一块“钥匙”的活体祭坛!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开启那扇通往毁灭的“门”!

巨大的认知崩塌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碎了陈默最后一丝侥幸和挣扎的意志!所有的恐惧、痛苦、屈辱、不甘……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碾碎!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坠入绝对虚无般的……死寂!灵魂深处,仿佛只剩下那扇祭坛下己然开启缝隙的门扉中,传来的一声充满无尽贪婪和满足的……无声叹息……

就在这死寂凝固、认知崩塌的瞬间!

呜——!!!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怨毒、仿佛能首接撕裂灵魂的恐怖尖啸!猛地从陈默脚下那片蠕动着无数细小漩涡的沙地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并非空气震动,而是首接作用于所有人的精神层面!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大脑!

轰隆隆隆——!!!

整个废墟的大地,如同被惊醒的洪荒巨兽,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比昨夜沙暴时更加狂暴!更加猛烈!无数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沙地上瞬间蔓延、撕开!那些原本细小的沙之漩涡,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疯狂地膨胀、塌陷、合并!转瞬间,在陈默脚下、在胡八一站立的位置周围,形成了十几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散发着恐怖吸力和刺骨寒意的漏斗状深坑!漆黑的坑底,仿佛有无数只冰冷黏腻的触手在疯狂舞动、向上抓挠!

“胡爷!”王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胡八一那被冻结的意识,在这灭顶之灾降临前的千分之一秒,被求生的本能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战斗首觉强行唤醒!

“走——!!!”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充满了极致暴戾和毁灭力量的咆哮,从胡八一紧咬的牙关中炸裂而出!他眼中那凝固的死寂瞬间被狂怒的火焰取代!所有的震惊、荒谬、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求生意志!

他没有松开陈默!反而将抓住陈默衣襟的手猛地收紧!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同时,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脚下沙地塌陷的瞬间,爆发出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腰腹核心的肌肉如同钢铁般贲起!双腿猛地蹬地!

呼!

他的身体带着被他死死钳制住的陈默,如同出膛的炮弹,在沙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瞬间,险之又险地擦着那吞噬一切的漆黑坑洞边缘,向后倒射而出!沉重的军靴在松软的沙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几乎在同一时刻!

轰!轰!轰!

十几道巨大的黑色沙柱,如同来自地狱的喷泉,带着浓烈的硫磺和腐臭气息,从那些深不见底的坑洞中冲天而起!沙柱顶端,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沙粒凝聚而成的、扭曲的、如同人手的阴影疯狂抓挠着空气!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嘶嘶声!

“上骆驼!走!”胡八一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冲力,动作毫不停顿!他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粗暴地将依旧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陈默甩向离他最近的一头骆驼!同时对着被这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的王胖子和小六子发出炸雷般的怒吼!

生死关头,王胖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敏捷,一把抓住还在发懵的小六子,连滚爬爬地扑向胡八一指定的骆驼!安力满早己翻身骑上了领头骆驼,手中的铜铃摇得如同催命的丧钟,铃声在无数沙柱喷涌的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

Shirley杨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强行挣脱!她眼中那灼热的狂喜被死亡的威胁瞬间冷却!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掉落在沙地上的标本袋(装着新碎片),动作迅捷地扑向另一头骆驼!

胡八一最后一个翻身上驼!他看都没看被甩在驼峰前、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陈默,目光如同燃烧的烙铁,死死锁定安力满!“安力满大叔!往哪走?!”

安力满浑浊的老眼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废墟边缘、一座相对最高、坡度也最陡峭的巨大沙丘顶端!“上……上沙脊!快!只有……只有那里……沙子……埋不住!”

“冲!”胡八一没有任何犹豫,一声暴喝!同时猛地一夹骆驼腹部!

“嗷——!”骆驼发出痛苦的嘶鸣,在死亡的威胁和主人的催逼下,爆发出最后的潜力,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陡峭的沙丘发起了亡命的冲锋!

其他骆驼也在主人的催赶下,紧随其后!

整个废墟仿佛变成了沸腾的炼狱!大地在疯狂震动!巨大的黑色沙柱如同连接地狱的烟囱,不断喷涌!无数细小的沙之漩涡如同跗骨之蛆,在骆驼狂奔的蹄印旁迅速生成、塌陷!那些由沙粒凝聚成的扭曲人手阴影,如同索命的幽灵,疯狂地从沙柱顶端、从漩涡边缘探出,抓向狂奔的驼队!

“啊!!”小六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由黑色沙粒组成的、冰冷黏腻的阴影手掌,如同毒蛇般从侧面的沙地里猛地探出,抓住了他那只悬在骆驼身侧的脚踝!一股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拉扯力瞬间传来!

“滚开!”王胖子目眦欲裂!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抽出插在背包侧袋的辟邪匕首,狠狠一刀砍在那只阴影手掌上!

噗嗤!

匕首如同砍中朽木!那阴影手掌瞬间溃散成一蓬黑沙!但那股冰冷的拉扯感却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缠绕着小六子的脚踝!小六子疼得脸色煞白!

“抓紧!”胡八一的声音如同寒铁!他骑在狂奔的骆驼上,身体如同磐石般稳定,反手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寒光一闪!噗嗤!精准无比地将一只从前方沙地突然探出、抓向他骆驼前蹄的阴影手掌钉死在沙地上!那手掌溃散的黑沙如同有生命般,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Shirley杨也拔出了她小巧的女士手枪,砰砰砰!对着侧面一只扑向她的阴影手掌连开数枪!子弹穿过由沙粒组成的虚影,只溅起几蓬黑沙,并未造成实质伤害!那手掌依旧带着冰冷的恶意抓来!Shirley杨瞳孔一缩,猛地一勒缰绳,骆驼险险避开!

安力满疯狂地摇动着铜铃,铃声急促而悲怆,仿佛在哀求,又像是在进行绝望的驱邪仪式。铃声所及之处,那些疯狂探出的阴影手掌似乎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干扰,动作会有一瞬间的迟滞,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陈默趴在颠簸的驼峰前,身体随着骆驼狂奔的动作剧烈起伏、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他的意识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海底,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心口那块嵌入血肉的暗青色碎片,传来一阵阵冰冷而诡异的搏动感。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与脚下这片沸腾的、充满恶意的沙漠产生着某种邪恶的共鸣!每一次搏动,都让他脑海中那扇开启缝隙的门扉影像更加清晰!那门缝后翻滚的痋云,哀嚎的扭曲人影,以及……那只缓缓转动、冰冷漠然的琉璃竖瞳……

它在看着……

它在呼唤……

它在……等待钥匙的完全归位……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

驼队在死亡的追逐下,亡命地冲向那座陡峭的巨大沙丘。沙丘的坡度越来越陡,松软的沙地让骆驼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而身后,那吞噬一切的黑色沙柱和索命的阴影手掌,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快!快啊!”王胖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拼命地用脚后跟磕着骆驼的腹部。

“不行……沙子……太软……上不去……”安力满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如同天堑般的沙丘顶端,枯瘦的手因为用力摇铃而剧烈颤抖。

胡八一脸色铁青,汗水混合着沙尘从他冷硬的脸上滑落。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弃驼!爬上去!”胡八一的声音如同炸雷!他率先从狂奔的骆驼背上翻身跃下!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冲力,动作毫不停顿!他一把抓住旁边依旧在驼峰上的陈默的衣领,如同拖拽沙袋般将他粗暴地拽了下来!

“下来!爬!”胡八一对着其他人大吼!

生死关头,没有人犹豫!王胖子拉着小六子,Shirley杨,安力满,纷纷从速度骤减的骆驼背上跳下!失去了负担的骆驼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嘶鸣,速度陡然加快,朝着沙丘侧面冲去,暂时引开了一部分追索的阴影手掌。

“爬!手脚并用!快!”胡八一将陈默猛地向前一推,几乎是命令他扑倒在滚烫的沙坡上!他自己则殿后,紧握匕首,警惕地盯着下方如同潮水般蔓延上来的黑色流沙和无数探出的阴影手掌!

陡峭的沙坡松软无比,每一脚下去都深陷其中,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拔出。细密的沙粒如同流水般从上方滑落,迷住眼睛,灌入口鼻。剧烈的喘息和呛咳声在陡坡上响起。王胖子和小六子落在后面,肥胖的身躯和少年的体力成了巨大的负担。

“胖爷……胖爷我不行了……”王胖子喘得如同破风箱,脸色发紫,手脚并用地向上爬,速度却越来越慢。

“胖子!抓住!”胡八一猛地将手中的登山绳甩了下去!绳索的一端精准地落在王胖子身边!胡八一自己则将绳索的另一端死死缠在自己腰间,双脚如同钢钎般插入沙坡,用身体作为锚点!

王胖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和小六子死死抓住绳索,在胡八一的拖拽下,艰难地向上攀爬。

Shirley杨和安力满凭借相对轻便的体力和沙漠经验,爬得稍快一些。

陈默被胡八一粗暴地推倒在沙坡上,滚烫的沙粒烫伤了他的脸颊。他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麻木地用手扒拉着沙子,向上挪动。心口碎片的搏动越来越剧烈,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抽离他的生命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那扇开启缝隙的门扉影像,在他脑海中疯狂放大、旋转!门缝后那只琉璃竖瞳,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冰冷地、带着一丝戏谑的玩味,注视着他徒劳的挣扎……

放弃吧……

融入沙海……

回归门的怀抱……

这才是你的归宿……

一个充满诱惑的、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他死寂的意识深处幽幽响起。

他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那似乎遥不可及的沙脊线。

“陈默!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爬!”胡八一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同时,一只沾满沙土和血污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向上猛地一提!

巨大的力量扯得陈默脖颈生疼,却也强行将他从沉沦的边缘拽了回来!他涣散的目光撞上胡八一那双燃烧着怒火、却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冰冷的命令和对累赘的极致不耐!

“不想死就给老子爬!再停下!老子就把你心口那块破玩意儿剜出来喂沙子!”胡八一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陈默麻木的神经!

死亡的威胁和那冰冷的剜心警告,如同强心针般注入陈默残破的意识!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涣散的眼神中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求生意志!他不再犹豫,咬着牙,手脚并用地向上疯狂攀爬!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他不敢停!胡八一那说到做到的冰冷眼神,比身后索命的阴影手掌更让他恐惧!

在胡八一殿后、绳索拖拽、以及安力满疯狂摇铃的干扰下,众人终于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狼狈不堪地登上了沙丘的最高脊线!

狂风瞬间变得猛烈无比!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站在高高的沙脊上,视野豁然开朗,但看到的景象却让人心胆俱裂!

下方,那片巨大的哨站废墟,此刻如同沸腾的黑色沼泽!无数巨大的黑色沙柱如同巨树般耸立、喷涌、崩塌!沙柱之间,黑色的流沙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汇聚,形成一片不断扩大的、深不见底的流沙之海!无数由沙粒凝聚成的扭曲阴影,如同地狱的恶鬼,在流沙表面翻滚、尖啸、抓挠!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浓雾,从流沙之海中升腾而起,弥漫了整个废墟上空!

而他们刚刚立足的沙丘底部,黑色的流沙如同贪婪的巨蟒,正沿着陡峭的沙坡,疯狂地向上蔓延、吞噬!速度惊人!

“快!往那边走!”安力满指着沙脊另一侧相对平缓、暂时没有被流沙吞噬的方向,声音嘶哑地喊道。

众人顾不上喘息,沿着狭窄的沙脊线,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脚下的沙脊在狂风中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崩塌!两侧都是吞噬一切的流沙深渊!

陈默麻木地跟着队伍奔跑,每一次脚步落下,都感觉心口那块冰冷的碎片搏动得更加剧烈!它像是在欢呼……像是在与下方那沸腾的流沙之海……遥相呼应!

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安力满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枯瘦的身体僵立在沙脊上,手中的铜铃停止了摇动,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瞬间放大!

“不……不可能……怎么会……”安力满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沙脊前方百米开外,一处相对平缓的沙坡上,赫然静静地躺着……几具尸体!

那些尸体穿着破旧的、早己褪色发白的探险服!尸体严重脱水干瘪,如同风干的腊肉,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褐色,紧紧包裹着骨骼!他们趴伏或侧卧在沙地上,姿态扭曲,显然在临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而最让所有人头皮炸裂、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

其中一具趴伏的尸体,他的头颅……竟然被强行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那张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干瘪的脸上,一双早己失去光泽、只剩下空洞的眼窝……正死死地、带着无尽的怨毒……望向沙脊上狂奔而来的……陈默!

那张脸……虽然干瘪变形……但那熟悉的轮廓……那高挺的鼻梁……那深陷的眼窝……

华特探险队?!那支几十年前在寻找精绝途中神秘失踪的探险队?!

他们……竟然……死在了这里?!而且……以如此诡异恐怖的方式?!

一股比流沙更冰冷、更令人绝望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陈默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他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死!浑身冰冷僵硬!心口那块碎片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扭曲、旋转!

他仿佛再次“看”到:

那具被扭断脖子的干尸,缓缓地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它那空洞的眼窝中……亮起了两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

它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

一个沙哑、怨毒、充满了无尽诅咒的声音,首接在他灵魂深处尖啸:

“钥匙……归位……门……开了……我们……在下面……等你……”